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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似穹廬,星河燦爛。
大地莽荒,蒼蒼四野。
王母仰首,隻覺得這一棒落下,便是重回太古洪荒歲月,頭頂是繁密浩大,深邃無儘的星空,腳下是空渺莽荒,蒼涼無儘的四野,與這茫茫的天地相比,自己的身形仿佛隻是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天罡地煞,神通合一?”
“倒是有能耐,怪不得敢犯我瑤池!”
王母臉上露出肅穆之色,纖手上揚,一截雲袖向上,下方的瑤池之中,瞬間波濤洶湧,瑤池聖水衝刷上去,也形成了雲袖形狀,齊齊揮揚。
嘭!
一棒一袖,對個正著。
按照地利優勢,王母比起此前太陰星君要大得多,畢竟她座下就是瑤池聖境,敵人狂傲到極致,直接一棒打進家中,可當兩者真正接觸,卻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雲袖被直接撕開,完全落於下風!
王母露出驚色,眼睜睜看著那剛猛到極致,能打穿寰宇的一棒,拉出一條歪歪斜斜的黑線,再度落下。
就像是一把剪刀,將空間當成一匹布,裁剪出了歪歪扭扭的線,一股股虛空溢流湧了出來。
那棒的頂端,是混沌,是根源,是原點。
是一切智慧生物對世界極致的想象。
然後……突破出去!
原世界的束縛,是一層膜,現在的金箍棒則成為了突破膜的尖刺,將膜頂了出去,卻還沒有真正刺穿,處於一種奮鬥與掙紮的過程中。
即便如此,王母的目光,也情不自禁被吸引。
任何一尊大能,都抗拒不了這種打破原有格局,探索無窮未來的誘惑。
一無所有的純粹虛無,成了包容無儘可能的混元。
物質與能量,過去與未來,時間與空間,因果與相位,呈現出一個無限可塑的複雜疊態。
聽起來複雜。
實際上,這就是神魔逆境!
黃尚本身早已晉升神魔逆境,立足這個境界,可他發現腳下的路還很漫長。
在仙劍世界突破,和在西遊大世界突破,又是兩種概念。
世界越強,難度越大,並且是陡增。
好比現在,他其實還未真正突破到神魔逆境的關口,隻是有了明確的思路和嘗試,但比起仙劍世界全盛時期的酒劍仙,戰鬥力也要強得多了,七星級神魔來,哪怕不能做到一棒一個,也能打得他們聞風喪膽!
這就是大世界予以的磨礪和成就。
運用它,突破它,造化自身,窮極無限!
於是乎,這一棒再落下,所過之處,造化不存,一切碎成上古之時的原始莽荒,地水火風奔流混亂,周遭幽幽暗暗,混沌難明。
在這股無上氣勢的襯托下,西王母流雲水袖繼續迎上,然後被直轟而下。
高下立判。
“娘娘!”
看著王母被轟落,七仙女目瞪口呆。
敵人敢在瑤池撒野,已是不可思議,現在王母居然不敵?
這裡可是瑤池,她的主場!
王母卻覺得值得。
作為頂尖大能,這一棒給予她的不僅是痛擊,更是撥雲見日後的新天地。
她雙手一展,落入瑤池之中,水花壓得很漂亮,然後整個身體融入聖水之中。
下一刻,一具美麗的水人升了起來。
不似西方水元素隻為了追求龐大和震撼,粗陋簡單,這具水人以先天至陰之氣構成,身體纖細,道氣凝寂,湛體無為,透出王母端莊絕美的麵容,正是她的本源道體。
最強狀態。
黃尚一棒再落,王母直接抬手,抓向金箍棒。
嘭!
水流狀的巨手與金箍棒相撞,硬生生打出金鐵交擊的聲音,甚至還飛濺出了點點火花。
這回終於旗鼓相當。
黃尚麵無表情,心中卻是十分讚許。
王母在汲取他的修行經驗。
很好,儘管學。
不怕你學,就怕你不學!
他棒子一轉,抽離手掌,單腳往下一跺。
整個瑤池為之一震,湖水蕩漾,黃尚不僅不阻止對方借勢,反倒促進對方的道體,雙方同時抵達最強狀態……
掌起!棒落!
這可苦了瑤池內的仙女們,一個個抱腦袋,鴨子坐,感受著時空都塌陷成一點,將萬事萬物都包裹在一起,滔滔河水,先天至陰,全部被打成一片虛無,然後很快這一點又展開,重現雙方的身影。
黃尚的金箍棒寸寸壓下,王母的柔荑高高抬起,雙方明明戰到白熱化,卻又有種各打各的奇異感。
王母在飛速汲取神魔逆境的精妙,他又何嘗不是通過王母驗證自身所學?
同時,奇特的贔風還吹拂進王母體內。
黃尚真正的目的,就是驗證他從廣寒宮內的猜測。
玉兔是被王母利用了?還是僅僅為一個巧合!
而在求道之時,心靈是最為純粹的。
很多秘密,想要掩飾也掩飾不住。
果不其然,一團光輝升騰起來。
其內先是一麵圓鏡,然後徐徐轉動,剝離出種種材料和仙力,最終還原成一塊米粒大小的碎片。
“法寶?”
黃尚一怔。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這塊秩序權柄碎片太小了,完全匹配不了王母的身份和作用。
權柄碎片,是主神殿收買劇情強者的關鍵,畢竟沒好處,誰投降皇軍啊?
而主神殿與炸彈雙方,顯然不存在中間商賺差價,也沒人敢吃回扣。
從之前的幾顆炸彈來看,他們手中的權柄碎片,都是拳頭大小,可以從中領會出相對完整的感悟,得了這個好處,才投向了主神殿的懷抱。
現在這塊米粒大小的碎片,就太寒磣了,王母不可能因為這麼點好處背叛。
於是乎,黃尚再度吹風。
贔風災繼續拷問心靈,驗證王母對於這個大世界,對於自己的家鄉有沒有愧疚。
答案是……
沒有。
“王母不是叛徒!”
“但玉兔確實被她影響了……”
黃尚得出結論,王母自身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
就像是病毒入侵,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後台操作。
能夠辦到這點,因為主神殿影響的,不是她本體,而是其法寶。
這點差彆很大。
王母對於自身的掌控當然是百分之一百,如果這類頂尖大神連自己做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那簡直就是笑話。
可法寶神不知鬼不覺的影響,就比較難防了。
再加上操作的動作幅度極小。
如這一回,僅僅是在蟠桃宴上,王母抱著玉兔時,予以暗示。
誘發她們對於嫦娥仙子的不滿,促成報複,令嫦娥仙子下界,用來對付後羿。
“是就此一例,還是許多法寶都有秘密?”
這條線理清楚了,黃尚看著王母隨身法寶的內在本質,袖中同時出現兩柄靈光黯淡的劍器。
這是冥河鬼母的元屠阿鼻兩劍。
當初是這兩劍助她鎮壓了地藏王菩薩,取而代之,後來卻靈光黯淡,成了一次性法寶。
黃尚取了後,也細細研究過,感覺裡麵有淡淡的秩序權柄之力,本以為是冥河鬼母注入的,現在想來,恰恰相反,是這兩劍本就由碎片鑄成,在攻克地藏王菩薩一戰後,裡麵秩序權柄碎片的力量耗儘,才成了如今的模樣。
驗證之後,黃尚看向自己的隨心鐵杆兵。
這柄神兵在東海之地,一躍成長為與如意金箍棒相等同的神器,升級速度簡直是火箭般躥升,當時就覺得有些奇怪,不會也是……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的隨心鐵杆兵至深之處,真的也有一粒指甲蓋大小的秩序權柄碎片。
最初出自妖聖欽原的尾刺,再由材料煉製成神兵,深深潛伏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