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聞言大怒,直接抽出雌雄雙鞭:“好大的口氣,你這番外蠻夷,休用那套化外之法,汙我神州正統,如若不滾出朝歌,勿怪老夫動手!”
帝天道人還要說什麼,黃尚微微側頭,他立刻閉嘴。
製止爭吵後,黃尚才對著聞仲道:“太師,孤知你是截教門徒,與這些長生學導師有所仇怨,然我大商乃人族正統,理應海納百川,胸懷廣闊,如何容不下些許外道?”
聞仲想到通天教主的有教無類,倒是有些語塞。
如果強行驅逐,似乎確實顯得他們弱了氣勢,不敢與之爭鬥。
他冷哼一聲,掃視過八部眾,露出十足的警告,一拍墨麒麟屁股,向著皇城中而去。
恰好就在這時,內侍出現,高聲宣告:“陛下召見!”
不多時,宮殿內站了一群臣子,上到太師聞仲,首相商容,王弟比乾,下到費仲尤渾等大夫,各個重要官員都齊聚一堂。
而聽內侍稟告,微子啟居然與聞仲在皇宮外險些爭起來,帝乙有些詫異,眼神深處卻掠過一絲讚賞。
他對於聞仲是極為信任的,但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子對臣子言聽計從,這種敢於發表自己意見的,才是他希望看到的。
再一看黃尚xxl的健碩身材,威風凜凜,與昔日那個火鍋皇子截然不同,這位大商帝君頓時老懷大慰:“孩子,你吃苦了!”
說出這種話,就是完全將自己當成一位父親,滿朝文武的神情頓時有所變化,壽王更是雙拳緊握,拚命壓製住心中的怒火和不安。
他的心中,浮現出了恐懼。
餘化沒有將戰敗的具體過程講述,直到聞仲質疑,他才明白,微子啟身邊也有道法之輩,才能護其無礙!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彆看壽王雖然脾氣暴躁,聽不得人言,但並不愚蠢,自從十歲開始,他就被當成儲君來培養,對於各方麵的局勢都十分了解。
那些修道之輩,最擅於攀附王權,能輔佐微子啟,就說明在修道者眼中,這位也是有機會繼承皇位的。
他原來隻是氣憤自己被欺瞞,可現在才切實地感受到,帝位受到了威脅!
信心動搖之下,壽王不知道,他身上的玄鳥之相隱隱波動了一下,有了幾分衰減。
此消彼長之下,黃尚的玄鳥則壯大了幾分。
“雖然差距依舊很大,但效果十分顯著,這個辦法,是管用的。”
黃尚的經曆固然豐富,皇帝也當過,可奪嫡還是第一次了,驗證所想後,心情安定下來,愈發有種天塌不驚,泰然若素的氣度,看著帝乙暗暗點頭。
再對比一下咬牙切齒的壽王,這位老者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
雖然大兒子立了大功,但在帝乙心中,繼承人的位置還是不會變的。
不僅是嫡出庶出的禮法之爭,還有這十幾年的培養,群臣的安排。
他的年歲已高,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不知何時就撒手人寰,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穩定,如果貿然改變繼承人,那所帶來的波折,遠比九夷犯境要嚴重。
因此帝乙心中未嘗沒有帶著幾分考驗,希望通過大皇子帶來的威脅,磨練一下小兒子。
結果,壽王的表現,令他有些失望。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祭祀大典。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現在沒有泰山封禪,但祭祀大典也是一位帝王最重要的時刻。
向上蒼,向眾神,向昊天上帝展示人間的功績,感謝天帝和眾神,昔日對人族的幫助。
整個流程十分講究,不容許有半點失誤,因此帝乙和聞仲、商容、比乾等老臣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邊,相比起來,兩位皇子的矛盾和摩擦,是不可避免的,真的不用太過關注。
但他們還是低估了壽王。
朝會散了,黃尚回了自己的府邸,根本沒有理會壽王的相邀,壽王回到府中後,卻也不再打砸,不再拿下人泄憤了,反倒安靜下來,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費仲和尤渾,卻感到了更危險的氣息。
這位殘酷暴虐的皇子,真的準備全力以赴做一件事情了。
他之前所謂的弑殺兄長,碎屍萬段,還勉強算是氣話,但現在那股殺意,卻是堅定不移。
“你們去查一查,聞太師口中的西方教,微子啟所言的長生學是什麼。”
“是!”
不用查,因為很快,在朝歌就興起了長生學的講座。
時隔千年,西方教好不容易來到了人族的中心都城,再加上又受到了點撥,那還不是立刻行動。
實踐出真知,帝天道人不再使用那些高深莫測的教義,按照大皇子傳授的通俗易懂,進行試驗之後,效果出奇的好。
費仲尤渾派出人查看,發現街頭巷尾,出現了一群臉上帶著誇張的笑容,不停鼓掌的長生學徒,正在不斷擴散。
一經盤查後才知道,這些人入會是有好處的,隻要多拉一個人去聽講座,在西方極樂淨土的時間就能續費一年。
還上不封頂。
你要是拉一萬個人進來,那下百輩子都有著落了。
當費仲尤渾將消息傳回,壽王更是親自去見識了一番,回來後一夜沒睡著,滿腦子都是那拍打手掌的節奏。
太恐怖了!
他第二天一早,就趕往聞仲的府邸,放低姿態,拜訪這位太師。
從餘化的失敗中可以看出,在解決那些長生學道士之前,是很難對微子啟造成威脅的,而如今長生學擴張的那麼快,想必聞仲所代表的截教也該擔心了。
聞仲將壽王請入府邸,看著這位黑眼圈重重的皇子,默默一歎:“殿下,你當戒驕戒躁,不可妄動肝火啊!”
壽王最厭惡聞仲這種說教的語氣,但此次也隻能認下,擠出笑容道:“太師之意,受德領了,此來是為了長生學,那些道人圖謀不軌,必須要驅逐出朝歌!”
不料聞仲眉頭一揚,反倒露出了幾分不屑:“老夫原以為西方教有何妙策,敢來朝歌傳道,未想到就是這等愚昧手段,實在令我不齒,請殿下放心,老夫一定看好這些番人!”
“太師,現在不驅逐他們嗎?”
“卻是不必,跳梁小醜罷了!”
壽王沒想到得到這麼個答案,頓時大感不妙,幾番勸說之下,卻也無法說服頑固的老頭,唯有悶悶回府。
當夜,啪啪啪的聲音響起,眾侍女本來臉孔紅紅,但往屋內瞄了一眼,卻趕忙來到薑氏所在的院內稟告:“夫人,快去看看壽王殿下吧,他睡覺時跳起祭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