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當彆人都是傻子嗎?你為了跟邱小姐爭鬥,便拿我當炮灰,”蘇芽上前一步,扯住了曹青媛的手臂,控訴道:“你讓我被人劫持,你教我不得自主、不敢聲張,你眼中壓根兒就沒把我當人!什麼進了賊,什麼查人,都是你的安排!你還想否認!”
蘇芽冷笑:“難道是我包下了清風樓?難道是我安排了小憩?難道是我突發奇想,要給自己爭一間廂房?”
曹青媛被她突然的瘋狂驚碎了有恃無恐的麵具,扭著胳膊使勁想要掙開,可蘇芽的手就像個精巧的鉗子一樣,捏在她胳膊肘下的麻筋上,她這麼一掙反而將麻筋送上去,頓時從肘到背一陣難忍的酸麻。
曹青媛一聲呻吟,半個話音都吐不出來。
蘇芽扯著曹青媛,不讓她摔倒,口中還在繼續,“曹小姐,你不是一向自命俠義嗎?不是說了無數遍與我是可以結義金蘭的情誼嗎?難道這就是你的情誼?利用我、逼迫我,現在還要利用我娘,虛偽、無恥、蠻橫、陰狠,高高在上,惡心至極!你們怎麼敢?難道就憑你們的高貴身份?!”
她一字一頓:“立刻,放了我娘,否則我就算捅破了天去,也要讓禦史來查一查,看看你們憑什麼高貴!”
彆人不知,蘇芽卻是在救劉三點的時候親曆過,因為錢禦史獲知了三大牢的事,逼的他們連夜放人,可見這些人心中還有忌諱。
也許這就是蘇芽當下的一線反擊。
曹青媛的反應坐實了蘇芽的猜測,她心下稍定,諷刺道:“對了,錢禦史是你表哥的熟人,你表哥家是南京都察院的人,或者這就是你們橫行霸道的憑仗?是不是天下的都察院都是你家開的了?那我就上京去告禦狀,問問皇上覺得行不行!”
她補道:“邱小姐想必很願意幫我一程!”
曹青媛這時才緩過勁來,她尖叫出聲,一巴掌毫不猶豫地揮出去,二人離得過近,隻聽見“啪”的一聲脆響,一道銀光飛出,蘇芽被打得偏過臉去,沒了簪子固定的烏發散落,遮住了她滿眼滿臉的憤怒和仇恨。
門外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道人影衝進來,正踏在蘇芽被打飛的那根銀簪上,來人腳下一頓,後退半步,看著場中這片狼籍,一時說不出話來。
曹青媛打了人,自己卻禁不住地渾身發抖,她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冒犯過?可是蘇芽聲聲句句,全部刺進她心裡,一種說不出的憤怒夾雜著隱隱的畏懼,像隻噬骨的蟲子,從她心底鑽出,漸漸纏上咽喉。
“青媛,這是怎麼回事?”剛進來的人遲疑著發聲詢問。
曹青媛抬頭去看,隻覺得二表哥今天有些陌生,他看見了自己的狼狽,卻竟然沒有立刻過來保護自己、慰問自己,他與往日的溫柔耐心大有不同,她心中羞愧、委屈、惱怒、蠻橫揉雜在一起,便原地一跺腳,往前幾步推開王承佑,就要衝出去。
誰知蘇芽卻一把拽住了她的腰帶,一個使力,竟然將高挑的曹青媛給扯了回去。
曹青媛踉踉蹌蹌地站穩,不可思議地瞪著蘇芽:“你個賤人,竟敢……”
蘇芽毫不猶豫地打斷她的話音,“我有什麼不敢的?你敢無故牽扯我娘,我就什麼都敢!”
她果真很敢,說著話便步步緊逼,瞪著一雙已泛紅的眼睛,問道:“說——我娘在哪裡?”
曹青媛眼中的蘇芽已經形同瘋魔,她終於感到一絲明確的懼意,她急切地尋找著仍站在門口的王承佑,喊道:“二表哥,你還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