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峰回路轉(1)求首訂!(1 / 2)

“又不過是為了一名吏員”——這話簡直就是在拿刀子猛紮曹青媛。

她正陷在備受徐明愛護的記憶裡,怎麼能受得了這樣的激?

可曹青媛自小受曹開河的言傳身教,又豈會真是那無腦之輩?

蘇芽也沒指著曹青媛立刻上鉤,隻做出一副早已確信了曹青媛不敢的樣子,話畢就當是沒下文了,轉而揚聲對站在堂屋的王承佑道:“王公子,今日又承你的照顧了。”

王承佑被曹青媛清理出了內室,又不敢離曹青媛太遠,此刻正覺得自己沒臉——昨日才說了會保障蘇家安全,這才過了幾個時辰,便又讓曹青媛殺過來了。

這表妹與他印象中的嬌蠻可愛形象越來越相差甚遠,今日幾鞭眼瞅著就是往死裡打的,王承佑看得分明,心內早就犯了嘀咕,這會兒被蘇芽一謝,便有點兒不自在起來,忙問蘇芽腿傷如何。

家裡進進出出多了幾個大男人,蘇芽被子下麵的衣衫自然是整齊的,隻左腿上包紮了一圈,隱隱印出血痕來,她順手又拖過一床被子,將腿蓋了,一邊跟王承佑推說是在家不小心弄出皮肉傷,無甚大礙。

二人還沒說兩句話,便又被曹青媛打斷了話頭。

“你且將法子說來聽聽看。”曹青媛明豔的臉上閃過狠戾,神態竟與其父幾分相似。

蘇芽也不拿喬,爽快地真將誘敵之計給講了——自然是掐頭去尾版,沈淮主從三人的參與是一定略過的。

“他們要尋人,那麼得了訊息之後必然是要回去稟報的,我們隻需派輕功上佳的人一路跟著,便能挖到他們的營盤,”蘇芽道:“此計務必膽大心細才能成,曹小姐,不是我激將——你雖有幾分功夫,卻是自小被人捧著的,沒有跟蹤經驗,未必就能一路跟著不被察覺。”

她與曹青媛說話,都不問“要不要”,而說“能不能”,態度生疏,語氣裡被客氣裹著的輕視呼之欲出,就差把“激將”二字寫在臉上了。

偏偏曹青媛還最吃這一套。

“我能不能,你且瞧著!”曹青媛冷冷地道,“此計何時實施?”

王承佑大吃一驚,連忙阻止,曹青媛卻道:“我曉得輕重,親衛裡有善於跟蹤的,讓他們上就行。”

蘇芽低著頭,嘴角微微一勾,誰上都無所謂,要緊的是:必須曹開河的人去上。

曹青媛將法子在心裡又過了一遍,安排人手布局,突然發現一個問題:“蘇芽,事都被我做了,那你們呢?你們做啥?”

“有你守株待兔,我們自然是出去誘敵。”

蘇芽擰著眉,頗有幾分對曹青媛腦瓜的遺憾,道:“想把人引過來,單薛軍一人在此哪裡夠?那些人是因為摸不到我們的行蹤,才會去問他,若我們還留在這裡,他們哪裡還需要問,定是像昨夜那樣直接來抓了!屆時我們就算將人捉到,也頂多就是捉住個小毛賊,又豈能順藤摸瓜,端到他們的本營?”

“狡詐多計,”曹青媛如今看蘇芽的眼光分外不同,恨恨地道:“你那些話本子,果然沒白看!”

蘇芽笑而不語,把這評價當作褒獎,笑納了。

蘇芽這邊設圈套,沈淮可也沒閒著。

與此同時,理刑衙門裡,盯著仵作驗完屍的曹開河尚不知寶貝女兒已經成了彆人的棋子,隻是目光閃爍,看著兩盤物事默默無言,隻偶爾將目光移到沈淮身上,觀察他的神色。

沈淮眼神專注,正盯著差役捧著的兩盤物事看。

兩張木盤,各鋪著一張白粗布墊著,布上各放著數量懸殊、卻形製明顯一色的黝黑暗器,一枚昨夜自徐明咽喉致命傷中取出,另一盤足有三四十個,卻是昨夜自沈淮等三人乘坐的船上或撿或摳,湊到了一起。

這些暗器似生鐵所製,色澤深黝,大小不一,大的如兒童拇指,小的如兒童指甲,且打製得並不精細,邊緣刀痕清晰,形狀多數頭尾尖、胸腹鼓,卻又並不規則一致,瞧著倒似是從鐵器上削下來的邊角。

領頭的除了曹開河之外,錢禦史、胡興、劉雲等皆是文官,看不出其中門道。

曹開河知道沈淮在廣西軍中救人的底細,便盯著沈淮看仔細,可沈淮連手指都未曾抬起,隻隨著眾人圍觀,什麼也沒說,嘴巴比曹開河泯得還緊。

堂中一時沉寂。

曹開河便罵道:“難道理刑的人都是瞎的,連這暗器有甚門道都看不出麼?”

這一罵就罵了一圈,便有好強的差役上前解釋,“觀這色澤,似乎、似乎是……”

“彆支支吾吾的,”胡興不耐煩道:“速說!”

“……似乎是製火器所用的上品生鐵。”

差役說完,隻覺背上已暗自出了一片冷汗——

火器製作乃朝廷嚴控的工藝,向來由朝廷統一管理,各地方符合要求的,才能在軍器局裡設一手銃製造點,所用之各式材料均為上品,與市麵流通的大有不同,因而儘要登記造冊,便是廢料也儘在記錄,像這等本應被收集後回爐再造的生鐵片卻出現在賊人殺手的手中,其中牽扯,恐怕……

差役隻覺得自己適才腦熱了,此時不敢儘說,又不敢不說,這軍器局如此重要,自是在漕督直屬管轄之中,現在這意思,是哪層官員監守自盜、私訓精兵了嗎?

場中人聞言,神色各異,錢禦史先格外端肅了神色,問胡興:“胡大人,未知漕督何日返淮?”

“這個嘛,按行程來看,邱大人此時正巡查漕運至南京瓜洲,昨夜之事已連夜去信,這一去一返,怎麼著也要到後日了吧。”

後日?

後日兔子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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