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衙役又描述了行賄之人的樣貌服色,居然全部對應著曹開河手下的樣子。
在劉雲的耐心詢問下,他又將自己如何把看押情況給了外人,又如何卡準了時間將消息放給衙門外的某個人,幫他們適時地在衙門口製造了一起混亂,最終成功地趁機把人給調換了。
聽起來極為流暢,天衣無縫。
可是,隻有曹開河才知道,以上全是放屁。
理刑衙門中早就安排了他的人,何須臨時賄賂?
當日他隨身親衛二十餘人,根本早就做好了換人的準備,何須他對外再傳消息?
胡興那日趕到,隻不過是將門口的衝突弄得更熱鬨,他便是不來,那幾個被扣押的漕兵他也換得!
胡興?是了——曹開河心中冷笑,這衙役信口開河,其中最大的破綻,是供詞裡將胡興給扒了個乾淨。
行賄的是他曹開河的手下,搶徐明屍體的是他曹開河的手下,將被押漕兵調換的依舊是他曹開河的手下,對於當日帶著人趕來堵在門口的胡興,衙役是半句都沒提。
他盯著那衙役,突然想到當日那偷梁換柱之計能成,原也有胡興的配合,可是胡興今日卻沒有出現,難道又是哪裡出了差池?
聯盟之所以可破,是因為大家皆為利益來,自然也會為利益分。
截殺沈淮,原就是利益聯盟順水推舟的幫襯,如今趙慶既然已經危機當頭,沈淮的身份又提前浮出水麵,前夜一次劫殺不成,以後再殺便沒機會了。
胡興向來乖覺,此時退縮,難道也是像自己做好了舍棄趙慶的準備一樣,準備金蟬脫殼,把自己也給舍了?
曹開河越想,越覺得可能。
甚至,越想,越覺得衙役口供裡抹去了胡興的參與,是因為胡興與沈淮或邱奈成等人,已經達成了某項交換的條件。
無論是哪一種,如今的形勢,是等不得了。
“劉雲,此人是你理刑的衙役?”
“正是。”
“你因本官屢次來要徐明屍身,故而對我生了怨恨,本官理解,”曹開河道:“可是你不能這樣徇私枉法,栽贓陷害啊!”
“曹大人何出此言?”劉雲詫異道:“下官秉公辦事,絕無此意。”
“我朝辦案,講究實證,你為何不提被押漕兵上堂對質?”
“曹大人不必著急,這就提人上堂。”
一個漕兵被帶進來,曹開河眯著眼睛,正覺得哪裡不對勁,身後的親隨已彎腰附耳,竭力壓低的聲音都繃走樣了:“伯爺,不好,這是被換走的人!”
曹開河雙眼迅速瞪起,沒睡好的眼白上血絲密布,恐怖至極:“你說什麼?”
說什麼都沒用了,這一個,真是當夜跟在徐明身旁去劫殺沈淮的漕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