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的人(2)(2 / 2)

“王公子,現在半個淮安府都知道當日理刑進來後,隻搜了這兩間廂房,官差在其餘的廂房門口都隻在虛張聲勢。這是怎樣的巧合,才能讓理刑衙門也跟曹小姐一起淘氣呢?”

蘇芽歎了口氣,非常直白地說:“我看不懂其中的關竅,卻也能看清其中有一條利害:他們怕你父親知情,大約就像前段時間怕錢禦史知情是一樣的道理。”

王承佑覺得話題在往危險的地方去,卻張了張嘴,沒製止也沒應和。

“顯而易見,他們怕你父親,是因為他們和你父親的利益並不一致,那麼,”蘇芽問道:“你幫他們遮掩,是因為你和他們的利益一致嗎?”

和他們一致,那就和他父親的利益不一致。

王承佑在心底暗歎一聲,這個蘇芽,還真沒辜負他的高看,他可以在嘴上否認,卻無法在心底漠視她的分析,曹開河與漕督邱奈成暗中角力已久,歸根結底不過是一句“同理漕運”惹來的分權之爭,他豈會不知?

可他父親也曆來不讚成曹開河的企圖,而是認為漕運的運籌管理在當下隻適合集中在一人手裡,也曾跟他說過:“人心多變,何況漕運利益複雜,若連麵上的統管之權都要切割得七零八落,恐怕不但漕運的事情辦不好,這幾萬人也要先結黨營私了。”

王承佑心中想著事,蘇芽也在默默地觀察著他的臉色。

哼,王承佑的父親,便是南京都察院的左副都禦史、南京兵部尚書——王恕,她先前不識得王承佑,可既然遇見了,她便自然會查清其中關竅。

王恕剛正不阿之名響徹朝野,總不會全是空穴來風吧?

除非王承佑是個逆子、敗家子,否則她篤定了王承佑隻會做那一個選擇。

這時蘇芽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便把話題往回收了,“我想,無論是看大義,還是看血脈親情,你都應該是與令尊的進退一致吧?令尊既是都察院的,想必家風清正,我也不用你偏幫,就隻一點請求:曹家將我無辜扯入、又危急我娘親安危的事情,你可不可以,誰也不偏幫,便真正做一個中立公道的人?”

他們在此言語試探推拉,距離清風度不遠的地方,也有幾人在談著類似的話題。

“爹!二表哥他是不是瘋了?!居然幫著那個又醜又賤的蘇芽!”曹青媛怒色未退,問道:“那現在怎麼辦?我們真要把那個顏氏放回去?”

曹開河坐在太師椅上,一雙肥厚的手在圓滾的肚子上拍呀拍,笑道:“放吧,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曹青媛覺得不可思議,瞪大眼睛問:“爹,我們這是被威脅了呀,您都不生氣的嗎?”

“我生什麼氣??”曹開河失笑,道:“那蘇芽的用處,無非就是尋人,可她伶牙俐齒卻心機膚淺,都這種時候了,還竟敢兩邊得罪,看來她和邱家也沒什麼認真的牽扯。”

“那我為什麼還要放她娘?她都沒背景的,不就跟個螞蟻一樣?”曹青媛開始撒嬌,“爹爹,你不知道,她簡直瘋魔了一樣頂撞我,還敢動手!”

“你不準現在動她,”曹開河一瞪眼,“身份貴重的美玉不要去與瓦片正長短,匹夫之怒,血濺五步,你既然已經暴露了,就不能引火上身。何況非常時期,邱家那邊才是要塞。你不要給我節外生枝。”

看著曹青媛憋屈的臉,曹開河又語重心長地叮囑:“青媛,爹爹教過你多少次,無故加之而不怒,隻有不被激怒,你才能立於不敗之地。自古兩軍對陣,那陣前叫罵的不知道要罵得比蘇芽說得更難聽多少倍,什麼身份地位,都不在罵下,若臨陣怒了,那就是血流千裡,潰不成軍。”

說話間,下麵的人來稟報,顏氏已經帶到,於是曹青媛離開,曹開河與徐明重新談起正事:“京中傳來消息,西南那邊的形勢不妙,趙慶恐怕不保,一線生機就是在淮安把沉淮給按死。”

曹開河陰森道:“便讓青媛將人放了,麻痹他們。此時不揭開沉淮身份,我們反而更好下手萬一失手,後麵也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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