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1 / 2)

謝小玉清點了匣子裡的家當,一張五千的存折,一對水頭很好的玉鐲,不知道這些東西和錢是怎麼藏下來的。

嚴弋親媽家庭條件好,陪嫁不要太多,嚴弋小時候是沒缺過吃穿的,少年的鋒芒傲氣,在親媽死的那一刻全折斷了。

嚴弋探頭看了看存折上的數字後,歎氣道:“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不然還能多藏一點起來,這些錢和首飾,爺爺奶奶不知道。”

加上這筆“老婆本”,謝小玉手上快一萬了,她把從嚴正生那裡討要過來的四千三百二也放到匣子裡。

“星星的錢單獨存上,這個給她的不能動,看著錢多,咱們家開銷大,要開源節流,以後出行不能再這麼奢侈了。”

回程是軟臥,是嚴伯伯提前買好的車票,一個車廂隻有四個床鋪,比硬臥的六人車廂條件還要舒適,價格也更貴。

嚴弋跟嚴伯伯一樣,都屬於不會過日子的。

他買家具的時候,嚴伯伯給他彙了四百塊錢,謝小玉估摸著嚴弋身上還有一百多才對,很好,可以好幾個月都不用給他發零花錢了。

誰知道嚴弋拿了塊英納格女士手表出來,“你在醫院上班,有個手表看時間方便,也不貴,就一百多。”

謝小玉:……

捶他這表也退不掉,算了不說他了,“那你幫我帶上。”

嚴弋眼皮輕顫,給她帶好手表,順勢將她小手握在手心裡。

兩個大人帶著三個孩子,隻打了兩張臥鋪,另外兩個床鋪居然全程空著,大小魚兒頭碰頭睡一張床鋪,謝小玉帶星星,嚴弋翻身躺到上鋪。

這一趟接星星比他想象的順利,還替星星要到了十八年的生活費,讓姑姑少了父母的補貼。

媽媽要是知道了,也會很高興吧。

這天晚上,謝小玉做夢了,夢到另外一個世界謝小玉和嚴弋和解了,他們結婚好幾年,終於在一起了。

“小玉,醒醒。”謝小玉正做夢的時候,被嚴弋晃醒了。

嚴弋掌心貼著她額頭,“好燙,一定是昨晚踢被子凍著了。”

謝小玉忙坐起來拍拍臉,她才沒有凍著,她是害羞的。

星星跟大小魚兒在對麵的床鋪上玩挑棒兒的遊戲,一小把粗細長短差不多的小棍,散開後看誰能挑到最多,要是動了彆的棍子就換下一個人接力,謝小玉小時候也愛玩這個遊戲。

看上去,星星手裡的小棍兒最多。

星星說:“我九根,大魚兒哥哥七根,小魚兒哥哥四根,我贏了。”

“妹妹好厲害。”大魚兒誇讚道。

“我沒練過嘛,再來一局我一定不會輸的這麼難看。”小魚兒不服氣。

謝小玉抱起星星,翻出茶缸牙刷,“馬上到站了,回家再玩,洗臉去。”

嚴弋手懸停在半空,小玉害羞什麼?

他不放心,“再摸一下……”

“不讓摸,姐姐是我的。”

星星哼了一聲,“排隊排隊,我們先刷牙洗臉。”

嚴弋:……

他隻是要摸一下額頭,試試溫度,星星嚷嚷一嗓子,幾個軟臥包廂的乘客都探頭偷笑。

嚴弋紅了臉,不過等小玉回來,她的膚色已經正常了。

他們睡過的臥鋪被子,已經被嚴弋疊成了豆腐塊,床單扯的沒有一絲褶皺。

挨個車廂提醒到站的列車員路過,誇讚道:“小夥子當兵的吧?”

謝小玉甜甜一笑,“我對象是公安大學的。”

嚴弋抿唇笑,稱呼從哥哥變對象了。

……

下了車,他們先去許昌家接大黃,快到許昌家門口,謝小玉看到許昌扛著大掃帚過來。

她揮了揮手,“許昌哥哥。”

許昌快跑了兩步,攬著嚴弋肩頭,看了看星星,笑著說:“是親兄妹,長得可真像。”

許昌爸彎腰掃院子,這個大院裡一共住了六戶,許昌說院子是大家公用的,叫他爸彆天天掃。

許昌爸說:“閒著也是閒著,你們說話去吧,彆管我。”

謝小玉進廚房幫趙香做飯,她從行李裡拿出風乾的鹹鴨,再泡上半碗黃豆,問趙香,“趙嬸子,你學校的工作還沒有轉正嗎?”

趙香以前就是文成小學的老師,後來不願跟丈夫劃清界限,一起去了涼州,這次回來,是呂秋梅從中作梗,不讓她轉正。

本來校長答應了這個月轉編製的,那個轉正的名額突然被呂秋梅給卡住了。

趙香瞧了瞧外麵,兒子跟嚴弋正蹲在院子裡說話,這屋裡太小了,人一多就轉不開身,她也希望能早點轉正,熬幾年,總能熬到分房子的資格,現在心裡懸的難受。

她悄聲說道:“隔壁老齊家給呂秋梅送了禮和錢,要把女兒弄進去當代課老師。”

“還有你後媽的女兒,威脅不結婚就告她兒子耍流氓,呂秋梅想用一份學校的正式工作打發季香寒呢。”

所以這個正式編製,呂秋梅卡在手裡誰都沒給。

謝東海這個人果斷,當初跟她親媽離婚,一切都答應的好好的,協議也簽了,為了擺脫老家的大哥大嫂,一個月二十塊還順道把謝小玉送了回去。

這次為了跟季淑琴離婚,那套小房子給了她,估計錢也分了一大半,還申請了調到隔壁市,下了血本來離婚。

季淑琴不離婚損失更慘重,可離了婚,季香寒是一點靠山都沒有,隻能拿那天有許多人證來威脅,不結婚就耍流氓,所以現在僵持著。

謝小玉“哢哢哢”把鹹鴨剁的震天響。

她一定要想辦法把呂秋梅這個人品敗壞的東西弄出學校。

謝小玉跟趙香商量好,星星插班進一年級,跟得上明年上二年級,跟不上明年就再讀一年,這樣每天能跟大小魚兒一起上學放學,周末她和嚴弋都休假,帶孩子的問題就解決了。

趙香正好帶的就是一年級的語文,讓星星進她的班。

外頭,許昌聞到了板鴨燉黃豆的鹹香氣,吞咽了一下,家裡可沒有鹹味,估計是好兄弟從京市帶回來的。

他道:“小玉怎麼了,把案板剁的那麼響。”

嚴弋回頭看了眼,小玉正跟趙嬸子說笑,手下麻利的剁了一整隻鹹鴨。

他道:“她想搞誰的時候,一般都發泄在案板上。”

許昌:……

心裡替那個被謝小玉惦記上的某人點了根煙。

嚴弋說要幫許昌弄份正式工作,他回城快一個月了,一直找不到單位接收,工作確實太難了,一個工作崗位,就能尋一門好親。

許昌這個掃大街的工作,還是他自己找來的,幫一個住院養病的環衛工臨時頂替,過段時間要還回去的。

“我想辦法給你弄份工作名額。”

“真不用。”許昌說道:“你還不是要去求你爸,是兄弟就不能給你添麻煩。”

嚴弋說:“兄弟不就是用來麻煩的嗎?”

許昌挑眉,悄悄說:“兄弟我在石板橋那邊有條路子,每個月掙得比上班還多。”

嚴弋眼皮跳了一下,石板橋那邊是自由市場,許昌乾的是倒賣的生意。

現在政策越來越鬆,就連鄉下的農民挑擔子賣點自家種的菜,一般也不怎麼管了。

他道:“你注意點兒,違法、違禁的事兒絕對不能做。”

許昌說:“你借我個膽兒我也不敢。”

……

鹹鴨燉黃豆的香味飄滿了整個大院,齊嶽萍咽著口水跑過來說:“老趙,今天來的這幾個是你家什麼人啊?”

謝小玉把鍋裡燉的軟爛的鹹鴨捏了一個給趙大娘嘗嘗,笑著說:“這是我乾娘。”

齊大娘望了望半鍋燉的油亮濃香的鹹鴨,今天趙香買菜的時候她可看了,可沒有鹹鴨,這是她乾女兒帶來的。

她說道:“老趙,你兒子和我閨女的事你還猶豫什麼呀,隻要你同意,我馬上跟呂主任說,讓你轉正、內退,工作給我女兒頂替,我再讓我家老馬內退,把他那份工作給你兒子頂替,這樣,倆孩子就是雙職工家庭啦,多美的親事。”

趙香隻有許昌這一個兒子,打定主意要找個可心的兒媳婦。

最好兒子自由戀愛自己談,老齊家的閨女到現在衣服還是親媽給洗,她看不上,兒子更看不上。

她道:“我答應的兒子,婚事他自己做主,我不包辦他的婚姻。”

“老趙,你不同意我的方案,你兒子沒有正式工作,你家又窩在這十幾平的小房子裡,哪有閨女肯嫁給他。”

齊嶽萍唾沫都飛出來了,謝小玉眼疾手快蓋上鍋蓋,一把推開她。

“也真是奇怪了,沒見過上杆子嫁閨女的,我說話不好聽,齊嬸子彆見怪,上杆子的不成買賣,結了婚也是怨侶,還是要雙方都願意才好。”

“你看許昌哥哥要是願意不會等到今天,大家都是一個院兒裡的,互相留點臉吧,回頭我許昌哥哥帶個對象回家,您讓您閨女臉往哪兒放?”

幾句話,就把齊嬸子懟的灰頭土臉的回去了。

趙香長舒一口氣,笑道:“還是你能說會道,我都被她煩死了。”

謝小玉不解,“她乾嘛不頂替她爸的工作,是不是他爸爸的工作不太好。”

“嗯。”趙香說:“大眾澡堂的搓澡工,許昌說,他就是掃大街也不去給人搓澡修腳。”

再說了,兒子也不喜歡齊家的閨女,齊家倒是看上了兒子勤快孝順。

真想早點轉正,哪怕出去租房子,也能避免齊家狗急跳牆,趙香心裡是這樣想的。

謝小玉把從京市帶回來的乾貨,留了一部分給了趙香嬸子,趙香不要,“你帶了三個孩子,帶回去吃吧。”

“我說了您是乾娘,自然要孝順的。”

趙香喜歡謝小玉,也就沒推辭,把床底下的大南瓜拿了一個出來,叫謝小玉帶回家給孩子們做南瓜餅吃。

許昌送他們到門口,開玩笑道:“弋哥,這以後稱呼要變變,你得叫我姐夫……疼疼疼,你永遠是哥!”

許昌揉著捏疼的肩胛骨,一回家看到齊家閨女站在門口。

許昌除了黑點兒,五官是非常俊俏的,個子又高大,性格又爽朗,勤快孝順,確實招惹小姑娘喜歡。

不過許昌並不喜歡齊家閨女,他一扭頭又到石板橋那邊去了。

……

謝小玉到家後,把帶回來的香腸、板鴨、糯米、臘肉都密封裝好,星星在京市是自己睡的,這會撒嬌要跟謝小玉睡,謝小玉同意了,在青山村,她就帶著星星睡。

三個孩子一隻狗,在院子裡玩的不亦樂乎,謝小玉洗澡水燒好了,先打了一桶,嚴弋拎到西屋的房間給雙胞胎洗澡。

謝小玉就在廚房給星星洗澡洗頭,擦乾頭發後,把帶過來自己熏蒸的精油給她頭發抹了點,丟到大床上,跟兩個哥哥玩去。

有手表是方便多了,看了下現在時間不早,已經九點了。

她笑著問:“嚴弋哥哥,空的那間屋子是留給你的,你要不要留下來住?”

嚴弋怕人誤會影響到小玉名聲,還是決定回學校睡硬邦邦的上下鋪。

“我回去了,你把門插上。”嚴弋跟送到院門口的謝小玉說。

四下漆黑,左右無人,謝小玉踮起腳尖,嚴弋連忙後退一步。

她笑問:“嚴弋哥哥,你躲什麼啊。”

嚴弋:“怕晚上會做夢……”

謝小玉想到昨晚在火車上做的平行世界的夢,她臉上爆紅,跑回院子把門給閂上了。

嚴弋一直在外頭等到屋裡的燈都熄滅,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這裡有家,可真好。

……

謝小玉幫星星要回來的那四千多,她去合作社存了個一年定期,這個錢輕易不動的。

還有嚴伯伯給她的“老婆本”五千塊她另外存了張一年的定期。

手上還剩下七百多,她每個月工資三十六,二斤肉票、一斤魚票,一個大人三個小孩,這點票不夠吃。

家裡三個孩子,個頭還沒到同齡孩子的平均值,謝小玉免不了要去石板橋買不要票的雞鴨魚肉,回來給幾個孩子補鈣補營養。

石板橋的東西不要票,比供銷社貴了一小半,她咬咬牙,排骨、筒骨、老母雞都往家買。

好在她無意中碰到了許昌,東西買的便宜了不少,她喜歡買豬骨頭、豬內臟,這些都是大家不愛要的,倒是便宜了她。

進了十一月份,平城的天氣也涼了,棉花不好弄,在供銷社排隊也排不到,她最少需要再加三床八斤重的棉被,一床給大小魚兒,一床她跟星星,嚴弋哥哥放假了肯定要住過來,還得給他的房間也鋪好被子。

許昌說會幫她想辦法。

……

腿折了在醫院單人病房養傷的薛耀強,已經能一瘸一拐的下地,謝小玉差點給他忘記了。

呂秋梅拖著季香寒,用學校正式工作換她不舉報,沒談妥,又說等薛耀強出院就訂婚。

季香寒也不是傻子,真嫁到薛家,還愁沒有好工作嗎,三天兩頭就來醫院伺候薛耀強,她也挺厲害的,一來醫院特彆愛跟病友們拉家常,丁紅穗查房,她就親親熱熱的喊二嬸。

丁紅穗巴不得這兩人出院就結婚,配合的默認了季香寒是她侄媳婦。

等到人渣快出院的時候,半個住院部都知道,季香寒是薛耀強未婚妻。

丁紅穗偶然聽到薛耀強嘴裡嘀咕一句:“小賤人,我出院的那天,就是你歸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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