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書房裡隻開了一盞小小的落地燈,周銘郴靠在椅子上,盯著天花板出了神。在這樣的深夜裡,他始終在思考同一個問題,如果一直不搞清楚當年周景聞的真正死因,這夢魘還打算折磨他到什麼時候,難道真要背負它一輩子嗎?或許凶手永遠也沒有接受懲罰的那麼一天,而日日煎熬的究竟是他還是那個人?
轉眼已是早上,被張媽叫醒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書房裡躺了一夜。
看到頂著一張菜色臉走進餐廳的周銘郴,夏鹿嚇了一跳。“你沒事吧?”
周銘郴機械般地搖了頭,在對麵坐下。
“先生,你的咖啡。”張媽將熱咖啡遞到他手邊,他看也沒看便端起來喝了下去。
夏鹿和張媽麵麵相覷,覺得他今天十分反常。過去的周銘郴,不吃完早飯是絕對不會喝咖啡的。連這種雷打不動的行為習慣都會改變,可見此時的他究竟有多麼心不在焉。
“要不要打電話讓司機過來?”夏鹿問道。
周銘郴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開車上班,偶爾才會讓司機接送。可看他現在的樣子,夏鹿覺得讓他一個人開車上路並不安全。
“是啊先生,你昨晚一晚都沒睡,這種狀態實在不適合開車。”張媽附和道。
夏鹿這才知道他竟然在書房足足坐了一整晚,心裡的疑惑更深了。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事竟然讓一向對所有事都應對自如的周銘郴變成這幅樣子。
“不需要。”周銘郴拒絕了她們的提議,很快吃完早飯,整理好自己出門了。
伸手拉開車門,發現夏鹿站在旁邊。
“你要做什麼?”
夏鹿知道他的個性頑固,不想做的事任何人也勉強不了,可是她實在不放心他就這樣一個人開車去上班,隻好出此下策。
“司機今天休息,你送我去公司吧。”她不像是征求意見,不等周銘郴點頭已經自顧自坐進了車裡。
風光集團和辰星工作室離得十萬八千裡,說是順路實在牽強,隻是夏鹿覺得如果能跟一段是一段,說不定等送她到了公司,周銘郴的頭腦就清醒了,自己開車安全係數也會稍微高些。
周銘郴雖然不情願,不過還是拉開車門,直接上了車。
車子還沒駛出大門,對麵忽然過來一輛車,定睛一看,正是夏鹿的司機。她低頭看手機,發現這時間比平時他們約定的時間早了近二十分鐘。平時他都很準時,偏偏是今天,早不來晚不來,非要這個時間來。
“你的司機來了。”周銘郴踩了刹車,轉頭對她說。
說謊被拆穿,要求他送自己上班的理由也就不成立了,夏鹿隻好悻悻地下了車,目送周銘郴一個人離開。
“什麼嘛…”她小聲嘟囔,轉過頭有些惱火地問司機,“你今天怎麼提前啦?”
司機撓撓頭,不知道自己早來究竟有什麼錯,隻好主動伸手幫她拉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