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的生活保障,這幾個字重重敲擊著夏鹿的心。對於高岐山養了二十年的兒子高磊來說,每年的股東分紅隻是維持基本生活的最低保障,這件事不免讓她覺得有些諷刺。
其實讓她覺得刺耳的詞剛剛聽了很多,隻是不願再去細想了,畢竟聽到了難過的也隻有她自己而已。
不過為了儘快結束這場沒那麼愉快的對話,她必須想點辦法。
“高叔叔,你到底想說什麼?”
高岐山搓了搓手,笑著說道,“我是希望你不要介意這件事,高磊呢現在還在讀大學,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接手公司的。我希望哪怕他以後回來接手公司了,你們也能和睦共處。說到底,咱們也是一家人嘛。”
聽到一家人這三個字,夏鹿腦中警鈴大作。
如果說她的忍耐力比常人高出百分之三十,高岐山剛剛就已經挑戰了她的極限。
“高叔叔,我覺得你現在考慮這些事情太早了,這些都是後話,以後還不一定怎麼樣呢,”她說道,“就像半年以前我還壓根兒就不知道你是誰一樣,保不準哪天我們兩個又會變成陌生人。”
“至於你的任何決定,也沒必要試圖經過我的同意,或者征求我的意見,我不配。”
說完,她站起身來,朝休息廳走去。
看到正細心修剪鮮花的夏知秋,夏鹿忽然感到一陣辛酸。她走過去,幫夏知秋把已經修剪好的鮮花全部攏好,仔細塞進花瓶。
“媽,我先回去了。”
“這麼快就走,不再多坐一會兒嗎?”夏知秋問道。
“不了,”夏鹿果斷搖頭,“我晚上回去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們也早點兒休息吧。”
離開裝飾精美的大房子,坐在汽車後座的夏鹿盯著窗外的夜景發起了呆。
“我的親生父親是個小人。”不知為什麼,腦中忽然冒出這麼一句無來由的話來。
仔細想想,這話也並非空穴來風。
拋棄自己妻女的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懇請她善待小三和小三的兒子,有時候真不知道人心是怎麼長得,這種話,光是想想就讓人感到羞愧,竟然有人能大言不慚說出口。她現在覺得自己既不懂男人,也不懂人心。
足足發呆了二十多分鐘,車子終於停下。
“夏小姐,到了。”
轉頭看到熟悉的房子,夏鹿忽然覺得,跟剛剛那個所謂的家相比,這西郊彆墅也沒有以前看上去那麼麵目可憎。
見她進了門,張媽迎上前來。
“太太你可算回來了,今天吃晚飯的時候,先生一直盯著門瞅等你回來,後來我說你不回來吃飯了,他特彆失望,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也不出來,不知在乾什麼。”
對於張媽這樣的說辭,夏鹿早就摸清了套路。她最喜歡添油加醋講故事給自己聽,不過現在也懶得反駁,就隨她開心好了。
“累死了,我先上去泡個澡。”她揉了揉脖頸,徑直上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