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有多高興,不過不管他現在說什麼,夏鹿都高興不起來。
“你跟杜詩語?”
提到這事,羅凡的神色忽暗,大概是觸到了他心裡最不願意承認的部分。好半天,他才鼓起勇氣。
“我們結婚了。”
雖然這是早就能夠看出來的事,可真正從他口中聽到,夏鹿還是覺得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怎麼會呢?”這話沒過腦子就出了口,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鹿鹿,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我對不起你。”羅凡垂下頭,“我想過,隻要你能醒過來,哪怕你要我跪下認錯我都願意,隻要你一句話,要我怎麼賠罪都行。”
他不解釋,夏鹿也懶得問。自己昏迷這麼久,沒人能知道她會在什麼時候蘇醒,他們兩個結婚的時候先辦了典禮,打算度完蜜月回去才領證的。從某種意義上說,根本就還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就算他另找他人,自己也說不出什麼來,隻是心裡覺得有些難過。
“我知道,雖然已經過了兩年,可是你的記憶還停留在我們出事那天。”羅凡說道,“我可以陪你,無論需要花多久我都願意陪你,幫你恢複。”他說這話的時候很真誠,並不像是哄人的。
夏鹿忽然覺得頭痛欲裂,新的消息太多,讓她沒辦法立刻消化。
先前的記憶已經模糊,可是她仍隱約記得當年出事的人是羅凡,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自己呢。潛意識裡仍覺得這事情有哪裡不對,卻又找不出什麼破綻來。
她沒辦法接受,沒辦法接受自己昏迷了整整兩年,醒來以後發現整個世界都跟過去不同了。昔日的愛人已經有了新歡,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而她不論是記憶還是心靈都還停留在兩年以前,就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般。
待他們走後,夏知秋回到她身邊。
“鹿鹿,你不要怨恨羅凡,這兩年一直是他在為你支付醫療費。”她說道,“你的身體狀況一直都不大好,比普通病人需要更細致的治療和護理。羅凡想儘了辦法,出錢出力,還經常過來看你,其實他對你也是很有心的。”
夏鹿把頭埋在膝蓋裡,能感覺到自己瘦弱的身體無力地發抖。
什麼都沒有,她覺得自己的心空空如也,腦子也空蕩蕩的。
頭痛,痛的要命。夏鹿抱住自己的頭,中指關節死死抵住太陽穴,試圖壓製這種疼痛,卻毫無作用。她想大叫,衝著荒無人煙的空曠山穀,在沒人能聽到的地方。可是這裡是病房,她隻是一個久病不起的病人。
“好疼…”她感覺自己的額前滲出汗珠,閉緊雙眼,身體整個蜷曲在一起。整個人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了,用力擰著,想掙脫,卻永遠掙脫不掉。
“鹿鹿,鹿鹿?”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夏鹿努力撐開眼皮,映入眼簾的是夏知秋擔憂的臉。她的眉頭緊蹙,正目不轉睛看著自己,口中輕喚自己的名字。
向另一側看,她發現了周銘郴的臉,緊縮的眉頭,一臉緊張的樣子,一定是他沒錯。還有管黎,葉少唐,葉祟明,大家都在。
她感到一隻手伸過來輕輕摸了她的頭,輕聲安慰道,“沒事了,睡吧,沒事了…”
夏鹿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終於再次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