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海道：“是我讓阿敏這樣做的。”
丁乙看了一眼夏海紅腫的臉頰，他稍稍一思忖，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過來。
“小海，你是懷疑我，將來會變得像土牛一樣對吧？”丁乙開口詢問道。
夏海沒有出聲，他低著頭，默不作聲，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丁乙的問題。
丁乙歎了口氣道：“小海你放心，我是決計不可能成為土牛的。”
夏海抬起頭來望著丁乙，沉聲問道：“你是小世界第一人，才識無雙，更是全資質的修士，身懷空間、時間神通。要是你撒謊，欺騙我們，暗地裡修邪法，我們如何能夠知道？天下誰又能製衡你？”
丁乙聳了聳肩，向夏海道：“你的懷疑，不無道理，你今天能質疑我，看來我當初對你的教導，你並沒有忘記，這非常好。隻不過，任何的懷疑也好，假設也好，都需要有一定的事實依據佐證才行，你懷疑我，你的根據是什麼？”
夏海沒有回答，丁乙扭頭問戴曉雪道：“曉雪，你們不會毫無原則的跟著小海一起發瘋，告訴我，你們憑什麼懷疑我會變成土牛那樣的人物？”
戴曉雪道：“異魂入體，即便是受到魂燈的凝練，提純，還是會保留異魂的很多特質，像烏蓬長老現在喜歡血食，藍理長老開始吃生魚一樣，接受魂術後，性情發生變化，這幾乎是魂術不可避免的副作用。”
丁乙點了點頭，示意戴曉雪說下去。
“打開密室，老師你神誌不清，處於半昏迷狀態，也許那個時候，你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吧？老師你親口告訴我們，說你最後束縛住了自己，可事實上，並不是如此，你掙脫了鐐銬，鐵鏈，你還拆解了醫療傀儡。你像餓狼一樣的進食，毫無形象，風度……”
丁乙再將頭望向夏海，對他說道：“你還有什麼補充沒有？”
夏海此刻也露出一副豁出去了態勢，不無動情的將他三叔的故事再說了一遍。
“……老師你是百折不撓的奇男子，是經曆過無數生死大劫的傳奇，我不相信曾經的師長，會屈服在饑餓的**之下……”
孟蟬和薛忍進來，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個士兵，他們所有人手上都捧著碗、盆、食盒。很快，
食物就將房間大桌上擺滿了。
丁乙走到桌前，對薛忍道：“老薛，隻怕這些食物還不夠，勞煩你再去弄一些過來。”
薛忍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此刻應該是淩晨三四點鐘，孟蟬他們幾乎是踩著點打開密室的。
“大家不妨邊吃邊說。”丁乙向眾人建議。不過大家心情沉重，沒有一個人應和，丁乙實在是饑餓難耐，當下也不矯情，動手大吃特吃起來。
恢複理智的丁乙，比起兩個鐘頭前的進食要文明許多，最起碼沒有像先前那樣毫無形象。
丁乙一邊吃，一邊開始向夏海他們解釋。
“夏海的擔憂不無道理，其實這也是我拒絕艾雅的重要原因，異魂入體的副作用，正是我所擔憂的，因此這一次魂術在我的設計下，並沒有采用土牛那種野蠻的吞噬靈魂方式。此外我也沒有聽艾雅的施展‘神魂顛倒’，你們大可以放心。”
“神秘術，和本門的傀儡術，以及構成傀儡術的諸多自然學科，在很多方麵相互抵觸，是似而非，大家不了解魂術，巫術，這很正常，要不是在忘川城我和國主初識的時候，因為切磋接觸到魂術，我也不會對這門神秘術進行深入研究。我的魂術知識，來源於老禪師，和艾雅的傳承，並不完全相同。因此當我聽到艾雅提出‘神魂顛倒’這個方案後，並不是照單全收，而是對這門術法進行了推演改良，重新進行了設計……”
“魂術，是一門秘術，非常危險，也非常神秘，當然我們傀儡道對這門道法，有著自己的解釋，將來有機會，我會傳授給你們，這是題外話。小海，還有你們大家，對我先前的表現，有諸多的懷疑，這並不怪大家，傀儡道的治學理念，原本就是要大家不迷信權威，不迷信所謂的真理，你們有這樣的認識，其實我是非常高興的。”
“最後，我邊吃邊回答你們，我行為方式改變，尤其是不能忍受饑餓的反常行為。”
“小海，首先我要告訴你，這世上沒有完美的人，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隻要我們的靈魂居住的宿主，也就是我們的軀殼存在，它必然會受到生物本能的桎梏，七情六欲，一樣都不可能真正擺脫。所謂的文明，其實隻是一種規則，製度和約定，規範我們的行為，讓它不脫序罷了。因此，一個不完美的老師，才是真實的老師，你不要苛責我會向聖人一樣，我並不完美。”
夏海不甘心還想辯解。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我對自己施展了魂術，在絕大多數資質實力大幅縮水情形下，原本的饕餮資質突然亢奮，我想這很可能是我一直這樣饑餓的原因吧。另外，修真者絕不是小海你想象的那樣，什麼清心寡欲，太上忘情，那都是騙人的，實際上，修真者的神識，遠比凡人要敏銳得多，因此七情六欲對修真者的影響，也比凡人要強烈太多，這些，你可以去問小放，小敏他們。還有一個原因很可能，是因為我的識海剛剛接受魂術，還處於震蕩不安的‘驚魂未定’狀態，它放大了我心中的**，使得我在你們麵前丟了大醜……”
夏海道：“合情合理的推理，不過，我還是不放心，實在是因為老師是小世界空前絕後的人物，老師你要是禍亂天下，那可是無人能敵，萬一你是騙我們的呢？為了天下蒼生，少不得我還是想留在老師身邊，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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