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長大後, 真正從學校走進社會的那一段時間, 我們會慢慢懷念起了學生生涯,總在不經意間想念那些一起奮鬥、一起做題、一起做操的人。
十五歲的夏天到十八歲的夏天,從高一2班到高三2班,三年過得真的很快。
三月裡,春暖花開。教室後麵的黑板上寫著偌大的高考倒計時提醒。
班長宋軼眀靜靜駐足在那兒,拿著粉筆寫上新的日期。“還有100天了!”
高考的壓迫感無形間還是影響了大家,連向來鎮靜的班長都感慨了。每日題海輪流轟炸著,上晚自習的學生也多了很多。大家再也不是剛剛進入高中的那樣了。
林蕪走進教室, 就聽到班長的長籲短歎。
宋軼眀回頭,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
林蕪笑了笑,“早。”她彎腰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心願紙。這是屈宸的, 上麵寫著八個大字:開開心心,玩轉天下。字跡瀟灑, 真是他的風格。
屈宸已經決定去澳洲讀大學了, 全班沒有比他再悠閒的人。
林蕪找了雙麵膠重新貼在心願牆上。
張勤跟著彆班老師學習, 上學期期末搞了一麵心願牆,讓大家把自己對高考的願望寫在便簽紙上, 最後都貼在牆上。
有的人大膽寫了自己的理想大學,有的人保守隻寫了保佑考上本一。
林蕪寫著,如願考入醫學院。
大家還問她,哪所醫學院?她笑笑, 卻沒說。
後來張勤又買了一張錦鯉圖,把圖貼在牆上。“我聽說現在流行找錦鯉許願, 希望這條錦鯉給你們帶來好運,你們都能如願。”
全班大笑,課間都跑去和錦鯉合影。
這兩年多來,張勤也漸漸暴露他的本性了,看著是頭傻乎乎的小綿羊,實則是一隻狡猾的狐狸,擅長以退為進,百戰百勝。
高二時,薑曉、林蕪、屈宸、周一妍報名參加校園歌手大賽,一個班四個人參加,學校領導直接找他談話。他還幫學生說話,打包票他們的考試成績不會下降。
校長:“張老師,你知不知道時間對他們來說有多緊張?”
張勤:“青春短暫,我隻是希望他們以後想起高中這段時光,不會後悔。校長,我年輕的時候要是像他們這樣,我就少些遺憾了。”
校長直搖頭,“我老了,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了。高三你能不能跟班現在學校還沒有決定,你就不能低調點。”
張勤麵色一片平靜。
“他們幾個成績要是下降,我唯你是問。”
高二畢業時,校方考慮到他是新老師,隻有兩年的教學經驗,並不打算讓他繼續帶高三班。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規則,我們習慣了,漸漸就妥協了。
結果這消息不知道怎麼就傳到2班學生耳朵裡,全班學生聯名寫信簽字,請校門同意張勤老師繼續當高三2班的班主任。
後來2班家長也出來和校方交涉,覺得這時候再換老師會影響學生情緒。畢竟張勤從高一就帶他們了,孩子和他的關係亦師亦友。學校為此討論了兩個星期,最後歐陽老師、孫老師幾位搭班老師也出來說話。年輕老師總要經曆的,他們也不過才帶了四屆高三,論經驗還比不上彆的有三十年教學經驗的老師呢,誰都是由新手成長起來的。
這事也淪為一中一段佳話。這一屆畢業之後,2班幾位老師還私下裡感歎,這個班孩子重情重義。
高三開學後,林蕪不再去沈家。林蕪決定學醫,沈家人也問過她,學醫這條路不容易,不過還是尊重她的意見。
沈宜葶兩次模擬成績都在理科班中下遊,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到高三之後,成績下滑的這麼厲害。沈家人不敢多說一句。高二有段時間,林蕪還幫她補習過,隻是效果一般。
薑曉跑完步也回到教室,一邊吃著早飯,一邊在背英語語法。不知不覺間,他們都長大了。薑曉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減少,孫陽打趣她,女大十八變,以前的活潑少女變成憂鬱女青年了。
薑曉也不再和孫陽鬥嘴,她的心願是考上J大,留在省內讀書。寫心願紙的那天,兩人擠在宿舍那張床上,薑曉在被窩裡哭了大半天,告訴她,她媽媽其實沒有死,是他爸爸騙她的,他們隻是離婚了。
原來高一那次離家走出,真正的原因這個。
林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任何安慰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她說了她爸爸媽媽的故事。
薑曉說:“林蕪,我一定要努力,將來有一天見到我媽媽,我要告訴她,她的選擇是錯的。”
林蕪哽咽,“恩。”
早讀課還有十分鐘,人都到齊了。
“早!”孫陽打著哈欠,“昨晚上寫到1點,困死了。”
秦珩十點就睡了,不過他最近也挺苦惱的。基本上他保送的事十拿九穩了,不過他還在猶豫。
這次三模成績出來,他就可以走程序了。
孫陽:“秦珩,真羨慕你,我咋沒有這麼聰明的腦袋呢?”
秦珩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漫不經心地翻著語文書。“林蕪,歐陽老師說背哪篇古文的?”
“《滕王閣序》、《逍遙遊》、《赤壁賦》……”林蕪把自己的筆記本翻到給他看,“易考的我都整理下來了。”
秦珩挑眉,“哎,有你在真好,幫我省了不少時間。”
林蕪:“從概率上來說,這些被考中的幾率大,但不一定。”
秦珩:“沒事,我相信你。女生不是有第六感嗎!”現在他可以和她開玩笑。也隻有在林蕪麵前,他才會變得溫暖,不再是那個傲嬌冷漠的學霸。
林蕪:“……你不能這麼草率的。”
秦珩嘴角扯著笑意,“你——”
話音未落,他就看著林蕪的鼻子下一行鼻血落下來。
秦珩二話沒說,伸出衣袖想要捂住,“流鼻血了。”他站起來,一把扶著她的腦袋,一隻衣袖擦著她的鼻血。“薑曉,麵紙。”
林蕪的手不知道該放哪兒,她想說沒事的,流鼻血是小事。
秦珩一臉緊張,拿過紙擦著她的鼻血。
“我沒事的。”這麼親密的接觸,她的耳根都燙起來了。
隻是鼻血好像止不住了一樣,一直流著,兩人身上都沾滿了鮮紅的血跡。
教室的人也發現他們這裡的動靜。
屈宸擔憂道:“怎麼流了這麼多血?要不要叫救護車?”
孫陽給了他一個白眼,“蠢!”
“可是這麼多血啊!”
秦珩搓了一個小白團去塞她的鼻孔。“感覺怎麼樣?”
林蕪尷尬不已,卻沒有多想。
很快,白紙團就被血濕透了。
秦珩皺起了眉心,“去醫務室吧。我——”抱你?背你?還是……
林蕪起身,微微仰著頭。秦珩強勢地扶著她的手,“我陪你去。”
“謝謝。”
秦珩說道:“幫我們和老師說一下,我送她去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