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何城難過地抬眼。
禾央麵無表情:“你說的沒錯,你不是他。是我把你們搞混了,我愛的何城不是你,他早和我死在了車禍中,我還傻傻地想著跟你結婚,這幾天是我打擾你了,我現在就走。”
禾央轉身離開了。
何城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變成小小的黑點再也看不見,身邊人來人往,他的視線一片模糊,眼睫凝出幾顆透明的水珠,輕輕眨眨從他臉頰滑落。
何叔終於找到人,他左右看了眼:“禾小姐沒跟您一起?”
何城沒說話,咳嗽了聲。
暮色微沉。起初何叔並沒當回事,這幾天何城和禾央總是下樓散步,但過了飯點還沒回來,他給兩人打電話,沒有一個能打通,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趕忙找人。
“您這都凍壞了。”
何叔要何城回屋裡去。
何城跟著他走兩步,再次看向禾央離開的小道,強硬地彎了唇:“她生我氣了,再也不會見我了。”
何叔清楚何城這幾日心裡的想法,歎了口氣,說:“小少爺,我實在是不明白您為什麼要跟禾小姐分開,你們相處的明明很好,禾小姐知道您的病情,也沒有說什麼,您也很愛她,到底在怕什麼?”
何城:“我怕像他一樣。”得到了就會想要的更多。
何叔:“誰?”
何城:“另一個我。”
何叔聽得一頭霧水。
何城在室外待了將近一整天,那天溫度本就低,還有小雪,回到屋裡後他身上都凍壞了,手都紅彤彤的,指節發紫。連著發了好幾天的高燒,意識清醒後,他就不願意在醫院住下去。
何城去了飲溪園。
何城推門進去,房間內空蕩蕩的,隻簡單刷了白牆,懸掛暗色的窗簾,進屋一股久不通風的氣息撲麵而來,與他記憶中溫馨的小屋天壤之彆。
他恍惚想起來。
充滿女人氣息的房間,落地窗前的盆栽,沙發上柔軟可愛的抱枕......都不屬於他。
......
萬物回春,百花盛開。
清風徐徐吹,卷起一地花瓣,隱隱有香氣襲來。禾央盤腿坐在落地窗前,旁邊的白色紗簾整齊地挽好,幾隻麻雀飛得激烈,猛地撞向玻璃,發出聲震響。
她伸手去碰,卻隻碰到厚厚的玻璃,陽光落在身上,始終隔著層。
何城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自然地來到她麵前,他也學著禾央盤腿坐在柔軟的毛毯,瓷碗裡盛著晶瑩的蛋炒飯,加了蝦仁蔥花。他的臉色陰鬱,眼神卻溫柔,強勢地拽了紗簾,便把落地窗外的景象遮住。
何城把禾央抱起來,像是抱小孩,一勺子一勺子喂給她吃,禾央乖乖地依在他懷中。
畫麵在這裡戛然而止。
落地窗驟然碎裂,高樓坍塌,所有的一切落入滾燙如岩漿的地麵,隻有一朵鮮紅的玫瑰花盛開,卻也隻比周遭多停留一會兒,很快,赤紅的岩漿便將花瓣整個融化銷蝕。
何城驚喘著從夢中醒來。
他連拖鞋都沒穿,赤著腳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外麵一片白茫茫,還在下雪,雪花飄來眼前,落在玻璃窗,轉瞬就變成一灘水,流下一道長長的水痕。
他鬆了口氣,站在窗前看了好一會兒,確定那是夢,才將窗簾重新關上。
門外傳來腳步聲。是何謹言來了,他拎著保姆做好的早餐,敲他門。
“醒了嗎?”聲音很輕,像是怕吵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