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城說他有輛閒置的電動車,禾央就以為跟李叔的二手車是一樣的,好多年沒騎,用不上的。這麼一想,換就換了,舊電動車在她手裡確實是個隱患。
禾央沒想到,換的這輛電動車這麼新。
簡直就像是剛從店裡買回來的,特彆好用。
她心裡高興極了,越發覺得何城是個脾氣好心地好的人,但她的好心情沒能持續多久,很快就被一盆冰涼的水澆透。
原因無他,高三組織了一場模擬考試。
禾央滿打滿算回來了一個周,這一個周裡,她不僅要上課做作業,還要去兼職,挺累的。這要是換成高中時期的她,並不覺得有什麼,甚至覺得充實滿足,可偏偏現在的禾央,是個經曆了大學四年鹹魚生活,外加兩年工作鹹魚的她。
她自認為不算是努力的人,唯一幸運的,大概就是她知道什麼時候該努力,比如高中力挽狂瀾將學習成績提到本科線,再比如大四廢寢忘食準備事業考試,這兩個關乎命運轉折的關鍵點被禾央利用的很好。
但在關鍵事情之外,她是個能偷懶就偷懶的人。
雖然現在也挺關鍵的。
可是讓她重回課堂,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她實在辦不到。
或者說,她想要用最好的狀態再參加一遍高考,可是現在的禾央就算用上最好的狀態,也不敵高中的她的三分之一。
她畢竟......年紀大了啊。
所以模擬考試的結果顯而易見,她退步了。
她真的真的真的很努力在學習。
可是大腦機製跟不上,她一個二十四歲的大腦怎麼比得過十八歲時大腦的靈活程度呢!
禾央沮喪極了。
李可昕看著禾央幾乎空白的卷麵,見了鬼似的:“你......你怎麼回事?政治大題就寫了兩行,這可是十二分,還有這道大題,你怎麼光分析了材料,還得結合知識點,這是你最擅長的呀,你背得可牢固了,這次考試怎麼......”
禾央一把捂住李可昕喋喋不休的嘴巴:“彆說了,我太難過了。”
李可昕唔唔唔,哪怕被捂住嘴巴,眼神裡也是滿滿的震驚,她好不容易掙紮出來,又開始說:“......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禾央瞥她一眼:“是啊是啊,這些大題可簡單了,隻要把知識點套對就能得分,但是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一夜之間,我的高中知識存儲量消失了,隻剩下那麼一點,”她用拇指和食指比量一下:“就是現在的成績。”
“你在說什麼鬼話?”
“......嗬嗬。”
突如其來的大雨,劈裡啪啦打在窗上。
李可昕愁得拽著劉海不撒手:“你說真的?你是發燒,燒糊塗了嗎?”
禾央兩手一攤。
李可昕這次的成績也後退了一點,但絕沒有禾央後退的那麼嚇人,是絕對會被班主任單獨拎出來批評的典型。
禾央見李可昕犯愁,心裡還挺開心的,這姐妹沒白交!她反過來安慰她:“沒事的,就當我腦子壞掉了,離高考還有幾個月呢,我加把勁就趕上去了。”
基本的解題技巧有。
缺的是日積月累的背誦。
文科就這樣,得背大量的知識點,現在禾央隻有框架,得往裡填充材料。這不是個小工程,但好在,還能夠接受。
禾央樂嗬嗬想著,跟李可昕肩並肩往校門口走。
她一手拎著傘,一手推著電動車。
出成績的時候她已經跟李叔請好假,到高考結束再去兼職,現在一心撲在學習上。電動車成了她上學的工具,從前她都是坐公交車的。
倆人走到門口,看到前麵聚集了一堆人。李可昕眼神好使,立馬推推禾央的胳膊:“是何城!”
禾央踮起腳尖,看過去。
何城打著一把黑傘,站在角落。他穿著校服,冬季的,藍色底帶白色橫杠外套,黑色長褲。
密集的雨點順著傘麵落在四周,像是增加了無形的屏障。無論周圍多少行色匆匆,他始終低垂眼眸,一片清冷色。天空是陰沉的,烏雲遍布,他站著的地方,卻好像有光一般,將他瓷白的肌膚映得如奪目明珠。
他是個很好看的人。
哪怕靜靜站立,都有一堆人駐足觀望。
“他之前請假來著,還以為這次考試不來了,沒想到他不僅來考試,成績還那麼好,又是第一名,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呀。”
李可昕歎口氣,又神氣起來:“你看到他麵前的女生了嗎?是二班的班花,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趙淼,她跟何城都是A市人,據說她是因為何城才來陽葵上高中,兩個人是青梅竹馬,長得又都很好看,成績也好,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我等就隻有仰望的份。”
禾央先前的注意力都在何城身上,眯眼一瞧,果然看見他麵前還站著個明媚少女。
趙淼沒穿校服,她穿著白色棉質長裙,披著開衫,黑亮長發散在身側,襯得小臉潔淨光滑。
腳上蹬著雙黑色短靴,露出的小腿筆直纖長。她握著一把碎花傘,含笑的眼睛睥眼周圍若有似無打量的目光,用親昵的語氣道:“我家來人接我,你跟我一起吧。”
何城沒說話,看著地麵。
趙淼沒得到他的回應,並不氣餒。
她家跟何家有生意往來,小時候經常看見何城。何城長得漂亮,家世又好,可他不理人,總愛坐在角落。小時候的趙淼還為此難過一陣,可長大後就釋然了,他不理自己,照樣不理彆人。
而且,彆人連跟他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她偶爾說多了,還能得到何城的幾句回應。
何城待她跟待彆人,終究是不同的。
趙淼的臉上浮現擔憂:“你病剛好,不能淋雨。我陪你在這多等一會兒,司機要是沒來,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反正我們是順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