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昕:“是傳言不錯,可是無風不起浪。A市是大城市,師資力量比陽葵強了好幾倍,要不是因為沒發在A市待,怎麼會來陽葵?”
禾央再怎麼說,也是比李可昕多經曆幾年的人,乍一聽“精神病”這個詞語,不了解的可能下意識想起無端發瘋的人。大學裡設有心理健康課程,禾央雖然不精通,卻也了解一二。
“就算他是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病,這跟感冒發燒是一樣的,都是生病了。既然生病,自然得喝藥。我們在背後這樣說他,不太好吧?”
李可昕想想:“確實不太好,但這又不是我傳的,再說了,我沒有誇大,瑤瑤怎麼跟我說的,我就怎麼跟你說的......”
禾央沒再接話,她想起何城蒼白的麵頰,以及眉眼總是噙著的笑意。那抹淡淡的笑,比春風還要柔軟,又比明月還要奪目,她耳邊回響起夢中的何城說過的話——
“我想要......”
他想要什麼呢?
禾央無端感到心悸。
......
麵前的紙張,密密麻麻寫滿了禾央的名字。陽葵對於校服抓得不嚴,有很多學生為了好看穿便裝,何城從高一到高三,一直規規矩矩穿校服。
藍白條杠的校服,拉鏈從底拉到頂,掩住少年線條優越的下頜,長袖蓋到腕部,骨節分明的手指攥著黑色中性筆,一筆一劃認真在麵前的紙張上書寫。
無論是從背後,還是從側麵,各個角度來看,少年的眉眼認真乾淨,偶爾蹙起眉頭,像是在解一道難題。
同桌跟他說話:“何城,請問這道題怎麼做?”
何城握緊手中的筆,同桌是一位女生,音色帶著女性特有的低柔。他以前並不吝嗇解答,可是現在,頂著那道灼灼的目光,已經不同了。他不再需要打出自己好助人的名聲,期待著那人的到來。
何城往偏離同桌的地方移開身子:“抱歉,我不會。”
這明顯敷衍的回答,讓同桌臉色尷尬。
何城並不管彆人怎麼想,他現在渾身緊繃得不知道該要做什麼。掌心微微汗濕,握著筆杆有些打滑,寫出的“禾央”二字也不再端正好看。
他有些不悅地沉了眉眼。想起後門口朝這裡打量的少女,悶澀的心情又徒然好轉。
她來這裡做什麼?
是來找他的嗎?
他心情雀躍,不再書寫禾央的名字,現在這種狀態下寫出她的名字,歪歪扭扭並不好看,對於禾央來說是一種侮辱。筆尖懸停在紙業上,他眼中呈現耐心的等待。
後背也被薄汗擦濕。
他挺了挺脊背,側臉維持不變。嘴角的僵笑越來越僵硬,他聽到禾央離開的腳步聲,努力營造出的溫和笑意忽然崩塌。
......為什麼突然走了?
何城的眼底閃過陰鬱。
一連幾日,禾央總會在課間跑來。
他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麼,卻時常因為她隱秘的打量興奮,又因她的止步不前生出股躁動的煩悶。
終於有一天,禾央課間沒來。何城等待一會兒,確定她不會再來,離開課桌去了辦公室。
一班班主任對於何城的要求很驚訝:“......什麼?你要換座位?”
何城:“嗯,我想一個人坐在後排。就靠近門口的位置。”
班主任想都沒想就拒絕:“這怎麼能行?後門那塊位置,堆放垃圾,走廊上的聲響也很清晰,不利於你的學習。”對於成績好的同學,老師一向優待:“為什麼突然想要換座位呢?是跟現在的同桌合不來,換你到前排怎麼樣?趙同學是班裡第二,你跟他做同桌能夠互相交流學習,你看怎麼樣?”
何城仍是搖頭:“我不需要同桌。”
班主任噎住,不太理解:“......為什麼?”
何城心底冷笑。以前他和禾央沒有確定關係,他給自己的定位是默默守護,可現在,說不定哪一天他就會和禾央交往,怎麼能夠容忍旁邊的位置坐著彆人?
這樣觸及內心隱秘的事情,不可能跟班主任說。
“是我自己的問題。旁邊有人,會打擾我的思緒,我要自己一個人坐。”
班主任又勸說幾句,何城下定決心,最後隻好同意讓何城自己一個人坐在靠後門的位置。
何城自認為解決了一件大事。
他坐在後門口,微一轉頭就能看見走廊上的人,然而好幾個課間一直沒有見到禾央。
他想了想,去了四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