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1 / 2)

屋內悶熱,老房子窗戶本就開得小,涼風經過紗網的阻隔吹進屋內聊勝於無。

禾央套著寬大的短袖,幾縷碎發黏在她汗濕的脖頸,她用手往上撥了撥。心想好熱啊。她難免回憶起那場火災,平息的怒火再次上湧。

電視裡正在上演一出狗血大戲。

劇裡的女主跟她的丈夫是大學同學,兩人相識相愛到結婚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婚後兩人共同創業,前半段是夫妻相互扶持、迎難直上,最終創業成功,公司上市。

劇情到這裡開始急轉直下。女主的丈夫狗血的出軌了,出軌的是他身邊的秘書。在兩人的七周年紀念日,女主丈夫放了女主的鴿子,整晚跟秘書在一起。事後女主知道這件事情,問丈夫為什麼,丈夫說因為秘書當時恰好要他陪著。這段話惡心至極。

就在網上鋪天蓋地的謾罵,指責編輯不做人時,劇情讓人大歎高手!女主沒有選擇跟丈夫離婚,公司是兩人共同打造,丈夫才能更甚於她,她沒蠢到給他人做嫁衣。仍舊該花錢花錢,甚至在被小三陷害倒下樓梯摔斷腿後,公然招了位年輕帥氣的男按|摩師,天天在家裡你儂我儂,當著丈夫的眼皮底下任由男按|摩師動手動腳......

電視正在播放丈夫看到女主跟男按|摩師搞曖昧的那一段。不管丈夫對女主還有沒有感情,沒有一個男人親眼看見妻子跟其他男性親密,還是個比他年輕帥氣的大男孩,自尊心和驕傲不受到撞擊的。

丈夫歇斯底裡。

女主麵無表情,甚至還把裙子往上撩撩。

“叫什麼,我們是很純潔的關係。”

然而幾天之後,女主聯合男按|摩師,實際是自家公司的對頭,將她和丈夫親手創建的公司打壓得一落千丈。公司麵臨破產,女主早早脫離公司,拿著早幾年存的錢買幾套房子準備過上包租婆的生活。

何城規規矩矩坐在外沿的沙發,長袖挽起一小截,露出白皙的腕部,他腿長,麵前是茶幾,兩腿敞開,掌心向下貼在膝蓋,脊背挺得如同一杆破土而出的青竹。

他對電視劇沒興趣。視線落在禾央身上,她不知在想什麼,愁雲慘淡。過了這麼多天,他還是覺得不真實,此刻坐在他肖想已久的房間內,觸手可及的屬於禾央的各種東西,甚至連禾央本人都坐在他旁邊。隻和他隔了一個沙發的距離。她天真的、單純的、毫無防備的將一位成年男性帶回家中,還是一位覬覦她許久的人。

她怎麼敢呢?

何城對自己的長相一無所知。他身形瘦削,臉龐精致,眉眼昳麗,皮膚白得幾乎透明。外形第一眼很容易讓不熟識他的人產生“他很乖”這樣的想法,孱弱的病容甚至還會讓大部分的女孩子產生保護欲。

然而他並不知道自己天然的優勢,麵對禾央很大一部分的舉動都是出於本能。本能地想要給她留下好印象。

心底又有另外的聲音叫囂,這都不是真實的你!真實的你,自私、陰暗、惡毒,她善良、陽光、溫柔,你不配不配不配!

敢不敢把真實的你暴露在她麵前?

讓她看清楚,你單純無辜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具多麼肮臟陰暗的靈魂。

正在這個時候,電視劇裡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

“他要是對你沒有企圖,一個正經學校畢業的醫學高材生,跑來給你按|摩,你是怎麼想的!”

“你的腿是瘸了,不是斷了!”

女人嬌滴滴的嗓音帶著委屈和嗔怒:“我受傷,行動不便,家裡沒人照顧,他正好有空,又是專業的醫生,為什麼不能給我按|摩。你自己腦子一堆廢料,不要把他想得跟你一樣,好嗎?”

年輕男人含笑望著女人:“佳佳說的對。”

何城被吸引目光,盯著電視劇上演的劇情看得津津有味,他仍然坐姿筆直,接觸膝蓋的掌心微微汗濕,幸虧褲子是黑色的,染上汗液根本看不出來。

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電視裡女主人公的雙腳,旋即落在一旁耐心哄勸的年輕男人身上。年輕男人握著女人纖細的腳腕,輕輕揉捏。

何城的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

禾央鬆開勾住發尾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何城,順著他的目光看到電視裡丈夫氣急敗壞的嘴臉。他喜歡看這種劇情?看得目不轉睛的。

“嗯.....好看嗎?”

何城收回視線,愉悅的情緒清晰印在他的眼底,他睫毛眨了眨,以一種含有深意的目光掃她眼,旋即垂落視線,輕聲笑:“還不錯。”

他被喜悅衝昏頭腦,從沒細想禾央突然親近他的目的。半夜送他去醫院,為此請假照顧他一天。還有對薑雪慧莫名其妙的敵意,都在說明她對自己有好感?推論一出來,簡直像是被成箱的蜜罐砸在身上。

沒錯吧?肯定是這樣的。

他一直知道禾央是很善良的人,對待任何人永遠都會力所能及伸出援助之手,路邊的小貓小狗她碰見都會按時投喂,聯係當地動保,捐錢捐糧。

何城深知自己的病情,隻敢背後偷偷關注禾央。

哪怕所做出的很多行為已經超出法律的邊緣,仍然樂此不疲。可是這一次,讓他怎麼忍得住呢?

禾央不應該對他這麼好。

真的是很不應該啊。

禾央瞥眼電視劇的劇情,已經進行到丈夫氣走後按|摩師偷吻女主的畫麵,聲音咂咂作響。

她轉移話題:“我覺得一個人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哪怕她偽裝得再好,總有天能夠露出端倪。”

何城撩起眼皮,嘴角無意義地勾了勾。

禾央單手托著腮繼續說:“我真不是多想。要不查查她住得地方有沒有偷藏過東西吧?電視劇裡都那麼演的,就你喜歡看的這部電視劇,那個男按|摩師看著正經得不得了,還不是在不注意的時候偷女主的內......咳咳,衣服。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何城身體微微前傾。深黑色的瞳孔如同深淵般不見底部,陰惻惻得好似要把人吸進去。

“你討厭那個男的?”

禾央搖頭。電視劇後麵還有囚禁情節,她不是當事人完全不在乎,而且劇情都是編的。

“還行吧,強製愛,最近很流行嘛!”

何城深深看著她,看著她明亮清澈的眼瞳,仔細分辨她是否含有其他的深意。偷內衣?偷內|褲?他轉頭,隔著一層亳無遮擋的玻璃門,晾衣架曬滿她的衣物。

禾央出聲,拉回他的思緒。

“你記得好好查一查,她如果真的偷拿你家的東西,一定得報警知道嗎?”

上一次,薑雪慧帶著黃哥一行人似乎是為了拿到何城放在床邊的保險櫃。

她不信,貪婪的人在麵對琳琅滿目的貴重物品,能不起心思。她斷定薑雪慧肯定偷拿東西了!

何城家世富貴,家中最普通的擺件都價值連城,但凡薑雪慧偷拿一件,按照價值估算,必吃牢飯!

何城拿出手機,劃開屏幕:“我現在跟我哥說。”

禾央:“你哥能聽嗎?”

何城劃黑屏幕,他望著幾乎將整個上半身探到麵前的禾央,鼻息籠罩自她體內溢出的甜香,掌心的汗越出越多,甚至連心臟都在蠢蠢欲動,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麵容,開口的聲音帶著刻意壓製的冷淡。

“嗯。他很少過問我的事。”似乎不太願意多談。

禾央想起何謹言那張冷漠的臉,收住話茬不再多問。

她退回去,後背倚著沙發。見何城點開手機,便無聊地掃眼電視,劇情她都知道,沒什麼好看的。她下意識點開手機,打開學習軟件,默背幾個英語單詞,才後知後覺想起她不用高考,連忙退出去,關掉手機。

強撐困倦看電視。

何城在打字。

何城:哥,幫個忙。

何謹言:?

何城:你安排幾個人,把家裡貴重的東西放到薑雪慧房間。

何謹言:然後。

何城:報警。

何謹言:你最近很不對勁。薑雪慧惹你了?

何城:嗯。對。

何謹言:你得告訴我原因,否則這件事情我不能幫你做。

何城:小米粥雞蛋羹.jpg。我有好好吃飯。

何謹言:行。

何家的主人嚴格意義上隻有何謹言和何城兩個人,何家老宅有數不清的名貴擺件和物品,雖然兩人平日都不著家,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偷拿。

何家老宅有警衛員。

還有無孔不在的攝像頭。何謹言在外是謙謙公子的形象,回到家裡卻是個十足的恐|怖分子,老宅裡沒人敢輕易惹怒他。何謹言這個人沒有基本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他隻知道拿了他的錢就要給他做事做滿意,輕則懲罰一番,重則全家不寧。

薑雪慧絕對沒有膽子敢偷拿何家的東西。

但是禾央討厭她。

那何城便順著她的意思,親手將薑雪慧送進牢獄。

......

何城答應要去檢查薑雪慧的房間時,禾央準備一腦袋的說辭全都排不上用場,他應承的速度太快,快到讓她懸起的心慢慢落下。

這裡畢竟不是陽葵。

她也不再是毫無防範的人。那次的事情肯定不會再發生。默默地念了幾句“肯定不會發生”,她的心情好多了。心情好的結果便是打盹了,她困倦得幾乎睜不開眼睛,但又很想再跟何城說幾句話,實際上她的腦袋已經靠在抱枕上,一點一點的。

何城慢慢靠近,坐在她坐著的沙發上,眼眸中刻意壓製的**沒了遮掩似的噴薄而出,似有吞地遮日的氣勢。

那雙平日裡總是噙著淡淡溫柔笑意的眼眸,如同被瘋長的野草覆蓋了層密密麻麻的深色,漸漸發出狂熱的愛意。他將手伸出,淩空點在她的額頭,一路往下直至她的嘴角,睫毛眨動的瞬間他恢複些許理智,仰頭往後拉開點距離,指尖仍舊不甘心捏住她在耳側張揚的發絲。

很快鬆開。

何城退回原來的沙發。

叫醒禾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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