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1 / 2)

陽葵縣在多年前是個經濟落後的小縣城,近幾年旅遊業發展,陽葵的優勢就顯現出來,附近的那座陽山青翠環繞,山頂一亭一樹是很好的招牌,記憶中的蜿蜒小道被修成一道道石階,坡度不算很大,但路程長,爬到山頂也得需要一兩個小時。

因為有神樹可以滿足願望的傳說,山路修了條車道,隻修到半山腰,剩下接近不到一小時的路程需要人自己爬上去,這樣顯得誠心。

何謹言臨時接到任務,需要開會議,何謹言不去,趙寧更不會跟著禾央何城兩人,她也留在家,跟何謹言約定改天再去。

禾央穿了件純黑色短羽絨,腳下蹬著雙白色運動鞋,圍巾鬆鬆垮垮繞在脖上。

何城跟她穿的情侶裝,同樣純黑色的短羽絨,內裡再套件高領毛衣,護住脖子,圍巾將他半張臉遮起來,黑色的耳罩像兩團毛茸茸的熊耳朵,隻露出眼睛,全神貫注盯著禾央,見她兩頰發紅,摘下手套,搓了搓手,將掌心搓熱,抓著她的圍巾在她脖子上繞了三圈,將她的下半張臉護起來。

禾央說:“我不冷。”

何城重新帶上手套:“臉都凍紅了。”

禾央:“那是風吹的,我還覺得熱呢!”

觀光車停在兩人旁邊,禾央連忙從兜裡掏出二十塊錢,遞給開車的大爺。大爺穿件軍大衣,帶著雪地帽,接過錢,開口:“等人坐滿再開車。”

禾央跟何城坐在前麵,兩人緊挨著。禾央好奇地盯著四周看,陽葵是北方縣城,山巒覆蓋層薄薄的積雪,日光躲在雲層後,光束照在雪麵天地一片亮白,她被刺得眯起眼睛,一隻溫熱的手蓋在她眼皮。

“彆盯著看。”

禾央覺得沒意思:“這個季節來,都看不到樹。全都是雪。路麵還滑。”

何城很緊張地問:“我們回去?”

禾央拉下圍巾,扯開嘴笑:“才不要,我們還沒許願呢!”

何城緊張的情緒徒然放鬆,他提議來陽山,禾央態度抗拒,來到後見到滿山的雪,隻有雪鬆微微露頭,抖落滿枝積雪,挺拔矗立。山間風嗚嗚吹,禾央盤了個花苞頭,沒紮進的發絲吹得亂飄。

他是真怕她會感到厭煩。

還好她沒有。

何城張開手抱住她,讓她整個人偎在懷裡,擋住從四麵八方湧來的風。

禾央仰頭笑他:“你還不如我抗凍,你不冷?”

何城垂頭,蹭蹭她的發:“央央是熱的。”

禾央:“我成你的暖手袋了。”

何城低低地笑開。

坐觀光車的人很多,很快,一輛十人座的觀光車滿員,車的設施簡陋,一排座位隻能坐四個人,估計冬天冷,車次減少,管理也不嚴格,有幾排坐了五個人,還有坐六個人的,一車人擠擠挨挨在一起,沒窗戶擋著,隻有擠,幸虧透氣。

車子發動,何城大概是被擠得受不了,他在外側坐著,禾央在內側,旁邊坐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心裡也有點不舒服。

“央央坐我腿上吧?太擠了。”

禾央識破他的小心思,沒說穿,藏在圍巾下偷偷笑。她點頭,何城立馬抱著她的腰放到腿上,禾央一離座,這一整排的人都放鬆地伸展四肢。

何城最近特彆粘人,或許是因為兩人鬨過一次,他本來就很好的脾氣,這下子無論禾央怎麼調皮搗蛋他都不會生氣,有次晚上禾央看了恐怖片睡不著,是講一個男人怎麼殺妻拋屍的,那電影妻子的死因是半夜吵醒熟睡的丈夫,被他先用床頭燈砸暈,再用菜刀砍死。

禾央看了睡不著,又想起何城的病。看起來是很正常,可是萬一呢?於是她那天晚上做了個很惹人煩的行為,趁何城熟睡跳到他身上,坐著他腰,把他鬨醒了。人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總會露出很多意想不到的表情和情緒,何城在那一刻隻有無奈,猛然被嚇醒的茫然在看清禾央時瞬間迸發出驚喜的亮光,旋即意識到兩人的狀況,他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揉把她頭發,問:“睡不著?”

禾央沒說話將台燈遞到他手裡,何城當時愣了很久,反應過來後一把把人壓在身下,用力咬口她唇,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強勢,嘴裡恨恨地說:“禾央,你真行。”

天空飄開細雪,風聲漸大。

何城見禾央發呆,不滿她忽略自己,低頭在她耳邊喃喃:“央央,央央。”

“乾嘛?”

“想什麼呢。”

“殺妻。”

“啊......”何城似乎是回憶起那天晚上的事,事實上他在半夢半醒間早就忘記禾央做過了什麼,連他是怎麼反應的都模模糊糊的,隻記得後半夜兩人鬨騰到很晚,早上醒來他的身體都是舒暢的,“為什麼想這個。”

“沒什麼。”

何城低聲:“彆亂想。我不會的。”聲音委委屈屈地給自己辯解。他曾在得不到她的日子裡無數次想過跟她一起死,可每次看到她露出笑容,會因某件小事開心整天,他就覺得生活很美好,起碼有禾央的日子每天都是盼頭。

禾央當然知道他不會。

或許開始還是害怕的,可是這將近半年的相處,她終於摸清楚何城的性格,他所有的陰狠都是偽裝的,越狠他的內心就越脆弱,但凡禾央露出點淚珠他就慌得不行,他是那種寧肯自己死要她記一輩子,都不舍得傷她半根手指頭的人。

很快到了半山腰,觀光車的速度變慢。

圍觀兩人全程秀恩愛的青年受不了,臨下車說一句:“小姐姐,你對象可真黏人。”

青年表情含著鄙夷,大概是覺得何城一幅乖巧聽話的模樣刺.激到他,他覺得丟男人麵子。暗暗諷刺,後半句多半是“不煩人嗎”。

何城身體微微僵硬,麵色不善。眼神卻慌張地瞥眼禾央,其中的心思隻有她能看懂。

這些日子,大概是禾央沒工作,一直陪在何城身邊,令他又歡喜又自責,好像每天都在怕她突然拋開他再也不要他。患得患失的。人每天開開心心,卻瘦了好大一圈。

觀光車停下,陸陸續續有人下車。

禾央卻沒動,坐在何城的懷裡,兩隻手都攬在他脖子上,往下扯扯圍巾,露出張白皙清秀的臉,眼睛亮亮的,她揚起抹笑,親昵地將額頭抵在他的臉上。

“哪有啊,明明是我黏他。”

何城的雙手緊了緊,似乎是沒有料到她會當著眾人麵做出這個舉動,胸腔震顫得隔著層厚羽絨都能聽到。

那青年也是純屬自找沒趣,明明旁邊的兩人很相愛,他非得上前找不自在。

禾央也沒有管他,跳下觀光車,車上的人陸陸續續從身邊經過,她接過何城遞過來的保溫杯,掀開蓋子喝了口,又遞給他。保溫杯裝在背包裡,由何城背在身後。

兩人手牽手,慢慢往山頂走。

山頂聚集一堆人,樹旁圍著一圈,都在忙著往樹上掛紅綢許願望,當地的居民都很會做生意。有人推著烤爐在賣紅薯,也有人搭起棚子煮熱茶。

何城買了塊紅綢,很幼稚地在上麵寫“禾央何城白頭偕老”,把筆遞給禾央。

禾央一筆一劃認真寫下“何城”兩個字。何城早就把頭探過來,認真又期盼地看著她,嘴裡小聲念叨“白頭到老,永結同心,百年好合”。禾央不為所動,緊接著寫“平安健康”。何城委屈地癟嘴,禾央暗暗發笑,又補充了四個字“心想事成”。

何城勉強覺得過關,還在旁指指點點:“你下次要寫,禾央和何城幸福一生。”

禾央敷衍點頭:“行行行,都聽你的。”

何城拿著兩塊紅綢,又給了賣紅綢的人錢,夾著板凳走過去,還特彆有儀式感地雙手合十對著神樹拜了幾拜,拉著禾央一起,神情肅穆端正,隨後,他把板凳放下,踩著,將兩人的紅綢掛在最高處。

狂風夾雜雪粒呼嘯而來,樹上的紅綢迎風飄,有幾塊紅綢被吹走,飄到遠遠的空中又旋轉落下,何城剛係上的兩塊卻很結實,在神樹的最頂端高高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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