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銜揉著荷包上不算精湛的繡花，聲音緩緩道：“貴妃娘娘，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她要做什麼，他都可以助她。
唯獨人，他是永遠都不可能放開了。
攬月殿。
“娘娘，您今日去找皇上說了什麼啊，怎地要罰抄這麼多經書？”看著楚南星不時地轉手腕，翠柳有些無奈道。
“皇上嫌棄本宮做的糕點不好吃，便罰我了。”外頭還站在一個偷聽的小宮女，楚南星也不好說得太明白。
聽到這個，翠柳就有些打抱不平了，“娘娘做的糕點明明就很好吃。”
這皇帝明顯就是欺負她家娘娘。
“嗯，桌上還有一些，去吃吧。”楚南星低頭繼續抄著經書。
翠柳跑去桌上端著糕點吃了起來，笑著道：“娘娘還吃嗎？婢子可就全部吃完了？”
“你吃吧。”
翠柳一邊咬著糕點，一邊扭頭衝門外的宮女道：“你們都先下去吧，不要打擾到貴妃娘娘寫字了。”
“是。”
所有人一退，楚南星就立馬停了下來，略有些慵懶地靠在背椅上。
翠柳笑著看著自家娘娘，“娘娘若是累，本可以不抄的。”
“總歸還是要做做樣子的，不然她們就要去通風報信了。”楚南星無奈道。
“可是有九千歲護著，誰敢動娘娘不成？”翠柳湊過來，不解道。
“傻丫頭，九千歲護得了本宮一時，又護不了一世，咱們掏心窩子地全依賴他，若是哪天他變卦了，我們怎麼辦？”楚南星敲了下翠柳的腦袋。
“可是，九千歲對娘娘很好啊。”翠柳摸了摸腦袋，有些疑惑。
“如今是很好，可你想過沒有，若是我們失去了他，以後在這宮裡怎麼辦？”
九千歲權勢傾天，哪怕皇帝氣得吐血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但她不一樣，若是沒有其他出路，若是哪一天九千歲不想繼續了，她就如同一隻螞蟻，皇帝隻需動動手指，她可能就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她不敢賭，至少不能賭全部。
她隻希望父親和阿弟的計劃能成功，或許她還有機會逃離這深宮。
“那娘娘對九千歲……”翠柳欲言又止。
“沒有把握的事情就不能將心思全放上去。”那樣，隻會讓自己站在懸崖邊上，進退兩難。
楚南星語氣平緩而又理智。
攬月殿有一瞬間的安靜，接著，外頭就傳來了低啞卻透著冷漠的聲音。
“在娘娘心裡，臣就是這般不值得信任？”鹿銜走了進來，幽黑的眼眸直直地看向楚南星。
——
“九……九千歲！”翠柳嚇得腿一軟，想到剛剛和娘娘的對話，臉色一變。
鹿銜看著楚南星沒有動，而是靜靜地等著對方的回答。
楚南星臉上也是呆了一下，接著就繼續呆呆地看著他。
心底卻是一萬個後悔了。
剛剛說的話，他……是不是都聽到了？！
楚南星鎮定了一下，淡定道：“翠柳你先下去。”
“娘娘……”翠柳投來擔憂的目光。
楚南星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出去。
鹿銜走上前，見她要站起身，伸手便攬住她的腰，轉身抱到了書案上，傾身壓了下來。
楚南星心頭慌啊，她屬實不知道人就在外頭，偏巧還被他全部聽到了那番話。
她眸子水潤慌亂地望向他，手掌撐在他的胸膛上，不讓他再往下靠近。
“九……”
鹿銜垂眸看著她受驚的小臉，白皙乾淨中透著一絲絲的粉，一雙靈動的眼眸讓人不經意就想要沉迷。
他伸手握住抵著他胸膛的小手，握緊，寬厚溫暖的大手輕輕揉起了她的指尖，“娘娘，你不信我？”
“我……”楚南星嘴巴有些哆嗦。
她剛剛真的隻是想給自家小丫鬟傳點宮中生存之道，當然，也不否認她確實不敢將一切毫無保留地袒露在他麵前。
他們，本就是兩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他的步步陷落，一切，似乎都在她的謀算範圍內，但似乎，也有了很大的偏差。
就像此刻。
看到他詢問而又隱忍的目光，她心中會湧上一股無名的心疼和懊惱。
她想衝他說軟話。
“娘娘為何不信我？”鹿銜扣緊了她的腰，手指同她十指相扣，眸光沉沉地凝望著她。
楚南星眸光一閃，愈發心慌了，軟著嗓音道：“九千歲，你不要這樣。”
“是什麼事情讓娘娘覺得沒有把握？”鹿銜低下頭，在她的眼睛上方略過一陣綿綿的呼氣。
“你……”
“臣，讓娘娘覺得不夠安心對嗎？臣該怎麼做？”鹿銜聲音低啞地問道，手臂有些發抖。
他很想大聲的質問她，衝她生氣衝她發火，但是他不能。
他更想把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都送到她麵前，隻要她展顏一笑。
可是今日他卻聽到，她說不信任他。
鹿銜胸腔湧上了鈍鈍的痛，他眼睛一紅，啞著聲音道：“娘娘，臣的一切都可以給你了，娘娘若是想要把握，臣也給你。”
楚南星聽不懂他是何意，隻能看著他握著她的手慢慢往下移去。
她瞪大了眼眸，有一瞬間的慌神，“九千歲，你這是……”
“娘娘不是一直都想看嗎？”不顧她的停頓和猶豫，鹿銜徑直拉著她的手朝下。
楚南星麵色一僵，渾身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鹿銜低頭碰了碰她的額頭，壓低了聲音道：“娘娘，這是臣交到你手裡的把柄，您隨時，可以揭發臣。”
楚南星想哭，她第一次麵臨這樣的場景，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本宮……不會揭發你。”她眼睫迅速地撲閃起來，抽著手想要迅速收回來。
鹿銜按住了她的手，將書案上的佛經一並掃落，俯身下去，咬住了她櫻紅的唇。
他眼底是灼熱的紅，聽著她不由自主的低吟輕喘，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鹿銜伸手將她攬腰抱起，朝著室內走去。
“娘娘，臣不想傷害你。”屈腿半跪在床榻邊，鹿銜手指緩緩勾勒著她的臉龐。
楚南星眼底透著迷離與媚色，雙手還抓著他的衣襟。
“娘娘，你可願……”他的語氣中透著小心與謹慎。
他怕她拒絕，那樣，他可能會落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楚南星腦子有些迷糊了，她不想思考這麼多，本來一開始被鹿銜聽到那番話，她就心慌意亂，如今又被他一個把柄，弄得整個人都開始迷茫了。
九千歲，不是太監嗎？
鹿銜動作停了下來，伸手將旁邊的被子拉了過來，“娘娘不願，臣不會碰你。”
他克製著自己，緩緩鬆開手，轉過身去。
“你，彆走！”楚南星眼底閃過一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