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劉懷的盛寵不斷,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他那邊,鹿銜這邊倒是消停了下來。
他又過上了每天吃吃睡睡的日子,當然,如果下午不用上教習公公的課,那就更好了。
“小主,您不能再賴了,被教習公公抓了是會被打手板的。”毛安發愁道,蹲在鹿銜的床邊碎碎念。
鹿銜有些不耐煩地坐起身,看了眼假哭的毛安,隨後便爬起來去學規矩。
這宮裡規矩還真是多,這都學了快大半個月了,還沒有見到頭。
“你們說這次陛下去春獵會帶誰去?”
“自然是帶如今陛下最寵愛的,我們呀可是連陛下什麼樣都沒瞧真切過,去了有何用?”
“陛下最寵愛的,可不就是劉小主了嗎?”
“是啊,他可是不聲不響地,得了陛下好些天的寵幸了。”
眾人目光不由地落在了樹底下遮陰的劉懷身上。
或看熱鬨或嫉妒,大家都懷著不一樣的心思。
“教習公公來了,小主子們排好隊。”有太監在旁邊喊道。
“馬上就是春獵了,老奴今日就給各位小主講一下春獵伺候陛下時應當注意的事項,免得到時候壞了規矩。”增喜麵色嚴肅地在椅子上坐下,隨後其他人也跟著坐了下來。
“這春獵,還有規矩?”
“自然是有的,包括陛下的飲食喜好起居習慣,那都是規矩。”
“那公公快給我們講講吧。”
“又輪不到你們去,聽了有什麼用?”劉懷手裡握著自己的一縷頭發,動作婀娜嫵媚地撫摸著。
他就那麼輕輕地說一句,瞬間激怒了所有的人。
“劉小主也是從常在升上去的,並不比我們高貴多少,等什麼時候成了貴卿再來在我們麵前說大話吧。”有人不滿道。
“就是,陛下還不一定帶他去呢。”
“安靜!”增喜神情冷了下來,打了一下板子。
“諸位小主都是從有頭有臉的家裡出來的,可不要再說些酸溜溜的話了,有失儀態。”
“春獵的規矩隻講一次,以後每年輪著哪位小主去了,都是有可能的。”
“陛下日理萬機,小主們也應該和睦相處,這樣也好叫陛下寬心。”
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點頭道:“公公教訓的是。”
聽此,增喜才開始講起了課,之後便沒有再讓大家學其他規矩,而是早早讓他們離開。
夜幕降臨,鹿銜已經睡下了。
毛安戳了下外屋蠟燭上的芯子,屋子瞬間就亮堂了許多。
他的動作放得很輕,將桌上的碗筷收拾好,便看到身著黃色龍袍的女皇陛下,邁著矯健的步伐直朝漪瀾殿來。
毛安連忙放下碗筷,提了下衣擺,低頭彎腰跪了下去,“女皇陛下萬歲……”
“鹿卿睡了嗎?”
“回陛下,鹿小主已經睡了。”
“下去吧,朕去瞧瞧他,不要讓人進來打擾。”
毛安愣了一下,連忙點頭應道:“是。”
他爬起來,端著碗筷,便快步走了出去。
真是奇了怪了,女皇陛下今夜不是召了人侍寢嗎,怎地趕這邊來了?
南星鬆了下腰帶,隨性自在地走進了裡屋,掀開床簾在床邊坐下。
鹿銜身體背對著裡側,女皇隻好脫了鞋子爬上去,伸手摟住了他,聽他的呼吸聲,大抵是睡熟了。
她手指摸了摸他的耳垂,輕輕地捏了捏,沉沉地歎了口氣,“鹿卿,你到底給朕下了什麼迷藥?”
“比你有姿色的妃子多的是,朕卻一點都不喜歡。隻有你,朕一躺下就想得睡不著。”
南星微微收緊了手臂,想要把他翻過來,卻又怕吵醒他,隻好下巴枕在他的肩窩處,一邊低聲說著話一邊歎氣。
“罷了,朕也就是來瞧瞧你,今日還有許多折子未看呢。”念叨了有一柱香的時間,南星才有些不舍地坐起身來,離開了漪瀾殿。
熟睡過去的鹿銜根本就不知道有人來過,更不知道某些人對他吐露了多少的心事。
春獵定在了這月十九,跟隨女皇一同去的宮妃名單也出來了。
似乎就是選了位份較高的前幾位,鹿銜也在其中。
聽到大太監的通知,毛安便開始收拾起來,離春獵也就隻有兩天了,必須要快些準備好。
女皇沒有再來過漪瀾殿,其他人的視線也略過了鹿銜,畢竟後宮中,沒人會盯著一個不受寵的妃子。
鹿銜一開始的心思也淡了,不爭不搶,隻要女皇不再找他,那他一定能過得很舒服。
這次的春獵,便也隻要安分守己,大家都看不到他。
鹿銜對如今的日子很知足。
啟程那日,宮裡很早就忙了起來,前往皇宮獵場。
路上,位份較高的妃子可以單獨坐一輛馬車,位份低的妃子,便是坐在一起,很不巧,鹿銜和劉懷湊到了一輛馬車裡。
兩人一路上都是互相冷著臉,但是卻一直沒有吵起來。
路程不長不遠,大概需要半日之久,女皇陛下無聊了,偶爾也會叫一些妃子去伺候。
聽毛安打探來的消息,女皇陛下似乎是輪流著來,見劉懷被喊走,鹿銜才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假寐。
他們今日起得早,坐著馬車搖搖晃晃的早就犯困了。
他在劉懷麵前又不好肆意為之,擔心他一個嘴快又跑去說些瞎話。
他不太喜歡麻煩,隻得撐著。
休息了一刻鐘,劉懷就喜上眉梢地回來了,臉上高興的表情隻差在鹿銜麵前搖尾巴了。
鹿銜睜開眼,坐直了身子,沒有在意。
“鹿小主,陛下在喊您了。”大太監在馬車外喊道。
劉懷看著鹿銜,冷嗬了一下,翻了白眼看向馬車外。
“公公稍等。”鹿銜被毛安扶著下了馬車,之後便上了女皇陛下的馬車。
“陛下。”他恭敬地行了禮。
“快過來。”南星從馬車的格子間裡取出了軟墊,英俊的眉間帶著柔色。
鹿銜彎腰走了過去,看著那金色錦墊,感覺比自己的屁股還要金貴些。
“快坐下,你身子弱,一路上這麼遠可有不適?”拉著鹿銜坐下,女皇便溫柔地詢問起來。
“臣侍並沒有不適。”
“那朕給你準備的軟墊可舒服?”南星目光亮了些。
一想到每個妃子過來都坐過這軟墊,鹿銜瞬間如坐針氈,心底還有些反感。
“很舒適。”他神情淡淡地回道。
“困否?朕可以抱著你睡會兒。”
知他愛睡,眼窩處有著淡淡的青痕,南星體貼道。
“臣侍剛剛在馬車上小憩了一會兒,已經不困了。”鹿銜委婉拒絕。
一再被拒絕,南星瞬間有些不悅了,不再同他說話,而是拿著邊上的書看了起來。
鹿銜坐在軟墊上,一直沒等到她發話,有些坐立不安。
他隻好鎮定地看向車窗外,估著時間,隻要一柱香,他就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