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委屈你了,暫且放過你。”
陳柔將琉璃盞放下,吃了這麼些個櫻桃,她也吃夠了。
“戚戎,你若是有事,不用一直在這陪著我,我自己在床上養著就行了。”
她知道戚戎這一天天的,肯定不是個悶在房中的人,他還有許多的事要做。
戚戎將她攬在懷裡,與她額頭相抵,笑道:“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狸奴不出門。”
陳柔聽後不滿道:“誰是狸奴?”
“上回見我愛洗臉的那個,這小家夥笨得很,爪子還會把自己弄傷。”
“狗戚戎!”
長安城花神燈會持續三天。
到了最後一天晚上,身殘誌堅的陳柔拖著戚戎出來了。
她穿一身蓮紋襦裙,挽著青紗披帛,戚戎頭戴玉冠,一身書墨白袍,還沒去燈市前,兩人先買了一對小狐狸麵具,你一個我一個的給彼此戴上。
這身打扮,很難再認出他們一個是京城小霸王戚戎和陳家七姑娘陳柔。
陳柔把一盞手提蓮花燈遞給戚戎,自己手上也提了一盞,她有些興奮道:“雖是沒有第一日人多,可今夜會齊放孔明燈,到時候我還要去河邊放蓮花燈……”
她興奮地說著今夜的打算,一旁的戚戎卻說了聲:“等等。”
他讓陳柔等著,自己去買了一個倒糖餅兒,陳柔好奇地看著他,難道小侯爺還喜歡吃這個?
糖餅兒,也就是糖畫。
陳柔問他:“你怎麼突然買一個糖餅兒?”
戚戎手上拿著一個蝴蝶形狀的糖畫,道:“這個倒糖餅兒的,每年都在這個位置,邊上他孫子都長這麼大了。”
陳柔眨了眨眼睛,好奇道:“你認識他,還知道他每年都在這?”
戚戎把糖畫遞給她,道:“你不認識,那是因為你是個小沒良心的,你不記得了。”
陳柔愣住了。
“你八歲那年,我偷偷帶你出府看花燈,結果你花燈也不看,就守著人家的攤兒看了大半天。”戚戎笑了下,眼睛裡帶上幾分追憶,卻沒有把之後的話說完。
那一晚你倒是玩得很開心,隻是你回去後,病了三個月。
陳柔低頭在糖畫上舔舐了一下,一股奇妙的甜意在唇舌上化開,腦海裡意外出現了兩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她想,雖是忘了,但我一直記得我要跟一個人去看花燈。
“你在這等著。”
陳柔轉身也去買了個糖畫,回來後將一個駿馬形狀的糖畫遞給戚戎。
“我剛才問了,他說旁邊的不是他孫子。”
陳柔揶揄道:“看來你記性也不太好啊,小侯爺。”
戚戎愣了下。
陳柔捂嘴笑:“騙你的!”
戚戎沒好氣將她拉過來,單手拎在懷裡,陳柔方要掙紮,戚戎卻將她放下了,將她按在懷裡,低聲道:“你哥在前麵,彆說話。”
陳柔全身僵硬了,一動不敢動。
見她這副呆若木雞的模樣,戚戎笑著在糖畫上咬了一口。
回過神來的陳柔瞪他,“你這個騙——”
話還沒說完,陳柔猛地往他懷裡鑽。
完了,她真看到橋對麵的兄長陳徴了。
他們倆才剛在一起,這就讓父兄知道了,著實不太好。
更彆提是讓她哥在燈會上發現一對野鴛鴦。
“乖,你先躲躲,我去跟你兄長說幾句話。”戚戎給暗衛打了個手勢。
陳柔瞪著他,噓聲道:“你彆——”
哪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
陳徴與周玨幾人在一起,他今日去看了花燈賽詩會,這段日子倒也認識了幾個少年英才,不過他看那些會吟詩作對的,大多是些風流才子,愛佳人美妾,卻不一定適合當他妹夫。
他這個做兄長的,也算是為妹妹選婿傷透了腦筋。
也不懂小七她究竟喜歡什麼樣的,溫和儒雅知禮懂音律的?
目前也是有些個人選,或許能讓小七親自見見。
陳徴心中有一個計劃的雛形,打算邀朋引伴去聚會狩獵,帶上小七和其他幾個貴女,隻說是去踏青狩獵賞玩。
有看得中的也好,看不中的,就當是讓她散散心了。
戚戎是他的好兄弟,到時候也找來幫幫忙,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幫他一起挑妹夫。
心中正這般想著的時候,陳徴便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標注:
“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狸奴不出門。”引用自陸遊《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
大概就是:今天天氣不太好,被窩暖和,我和我和貓不想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