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的親女兒。◎
一夜好夢。
好些日子沒有睡得這般沉穩踏實,陳柔直接睡到了日曬三竿,她還是沉溺在夢中,不肯醒來。
迷迷糊糊中,錦畫來叫過她三次,她仍舊睡在被窩裡,一個軟枕將自己蒙頭蓋住。
錦畫無奈地搖搖頭,緊接著偷笑了好幾聲。
想起小侯爺離開時事無巨細叮囑了她好些事,錦畫終是放下心來,姑娘與小侯爺和好了。
這幾日看姑娘自己難受著,她又於心何忍。
睡到了正午,哪怕再不願,陳柔還是被餓醒了。
醒來後陳柔四處一看,床上隻剩下她一個人,找不到戚戎的影子,或許他早就走了,也或許他昨夜根本就沒有來過。
如果昨夜隻是一場夢怎麼辦?
想到有這樣的可能,陳柔的心臟便覺得抽疼了一下,渾身如同墮入冰窟。
她掀開錦被,拚命想找到戚戎來過的證據。
而在這時,她身上突然掉落下來一塊東西。
落在床褥上時發出一道悶響,顯然那是一個如石頭一般沉重的事物。
陳柔低頭一看。
是一塊令牌。
上麵明晃晃的印著三個字。
這一刻,她隻覺得外麵的陽光全都刺透窗戶照射了進來,渾身暖洋洋的,沐浴在一陣令人感到舒適溫暖的陽光中。
再也不需要找其他的證據。
戚戎他真的來過!
陳柔將令牌捂在自己的心口,在床上翻了一個滾,滾進了柔軟的絲被中。
怎麼辦?
又想睡覺了。
關於昨夜那樣的美夢,她還願意做幾十次。
隻是可惜,老天爺不給她這樣的機會,睡得太足,這會兒便是想睡都睡不著了。
陳柔換上一套淺紫襦裙,早膳和午膳並在一起用了。
小歇了兩盞茶的功夫,陳柔便將人喚來,說自己要改一改閨房內的陳設。
以前她對自己閨房的布置還算滿意,這會兒卻覺得怎麼看都瞧不順眼,總有叫她不滿意的地方,外麵的院子也是。
這個花瓶怎麼能放這?這麵鏡子也不算好看……不如在這掛上一副書法?
下次戚戎來的時候……
“咳咳。”陳柔頗為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兩聲。
她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臉,心中自我唾棄,你在想什麼呢陳柔?
你居然在期待一個外男偷偷入你閨房。
誰家的貴女有你這麼大膽?
“也不能說是偷偷……”
陳柔想,也不是哪個外男都有這樣的本事,居然把貴女身旁伺候的人半數都換成了自己的人。
“下次我也去——”
陳柔沒把話繼續說完。
她想的是,她下一回,也要悄悄跑去戚戎的侯府,去偷看他的“閨房”。
這兩日陳柔的興致很高,令牌回來了,信也回來了,再加上連日陽光明媚,心情亦是明媚,每日粥都能多喝兩碗。
陳柔找雁書做了釣竿,主仆幾個盤坐在園中小池邊,開始垂釣。
釣魚是個考驗耐心的活。
陳柔一向認為自己極有耐心,今日肯定能收獲頗豐。
陳柔將釣竿一拋,魚餌入水中,池中飄著幾朵碧綠的蓮葉,時不時見一群金色的遊魚晃動而過。
“雁書,你之前按我說的去做了嗎?”
雁書點頭,姑娘吩咐的,她哪有不從的道理,“姑娘,我已經叫廚房的人前兒個倒了一桶魚。”
陳柔點點頭,“那就好,想來咱們今天一定會滿載而歸。”
正好晚上她要大書特書,好好吹噓一番。
垂釣總是一件風雅事。
錦畫:“……”
希望如此吧。
三個人目不轉睛盯著水麵,盯了大半天,卻都不見有魚咬鉤。
陳柔狐疑問:“為什麼釣不上魚?”
雁書建議道:“姑娘您不如再等等,這才多久呢?”
陳柔又等了兩盞茶的功夫,還是沒有魚兒上鉤。
“為什麼它們都不吃餌?”陳柔身子往前一探,能清晰看見池子裡紅的黃的黑的……成群結隊的魚,偏生愣是釣不上一條。
還不如直接拿網去撈,估摸著這會兒早就撈了一桶魚。
錦畫想起了什麼,“姑娘,我見早上小喜喂了魚。”
陳柔手撐著下巴,難道是因為這些魚被喂得太飽,所以竟不吃魚餌。
想到這裡,陳柔意興闌珊,她把魚竿扔在一旁,正打算起身離開之時,水麵上傳來了扯竿的動靜。
上鉤了!
陳柔心頭一喜,慌忙跟著雁書錦畫三人去拽魚竿,她們一齊感受到了水中的拉扯之力,待要一起把魚拽出來的時候,隻聽得“噗嗤”一聲。
剛出水麵的黑魚不知怎的又跌回了池中,入水時向四周旋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嚇的無數條魚往角落裡躲去。
雖然這次魚沒釣上來,卻給了陳柔極大的自信心。
她跟錦畫雁書兩人又穩穩地坐在池子邊,安靜地垂釣。
又過了兩盞茶的功夫,還是沒能有魚上鉤。
陳柔打了個哈欠,眼皮子垂了一半,這釣魚的確不是普通人能乾的事,她居然要打瞌睡了。
左右看看,雁書和錦畫兩人皆是如此。
錦畫體貼道:“姑娘,您想睡就睡吧。”
雁書去叫人來搬了張貴妃榻。
“我在榻上坐一會兒。”陳柔還是不肯放棄自己的釣魚野心,便說自己在榻上小歇,誰知道一上了貴妃榻,吹著徐徐的小風,頃刻間睡著了。
等到她醒來時。
錦畫和雁書釣上來了一條小鯽魚,估摸著是前兒個廚娘倒進去的。
陳柔:“……”
三個人盯著一條小鯽魚看了半天,陳柔不忍殺生,想想還是把這個難能可貴的小鯽魚放回了池子裡。
小半天就這麼過去了。
“七姑娘,二姑娘今日回來了,正在東園裡吃茶,五姑娘叫人來問,七姑娘要不要一起去見見人。”
陳柔想正巧無事可做,不如一同去見見。
“跟五姐姐說一聲,我與她一同去。”
陳柔對這個二堂姐陳英的印象不深,隻記得她很早便出嫁了,嫁去了外地,多年未曾回長安。
陳英是三房庶出的女兒,嫁的不算好,眼下的日子更是每況愈下,她的公公去年獲罪沒了官,丈夫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再加上……如今是來長安投奔陳家的。
如若不是實在過不下去了,她也不願來陳家挨眼色。
陳英原本以為自己帶著夫家的人來陳家,會被三夫人等刁難刻薄幾句,卻沒想到當初不可一世的三夫人,已經失去了管家的權利,現在府中是二夫人做主,二夫人還算是個善心人,倒是好好的接待了這個侄女。
如果是三夫人,陳英回來,少不得要被冷嘲熱諷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