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萬,希望彆是空口白話。”齊凱冷笑地搖了搖頭,隨後看了許德昌一眼,這才又看向秋若雨說道:“秋總,就算能入賬五百萬,光應付這個月都很勉強,要是再拖一個月的話...”
“齊副總,我不希望再聽到這種打擊士氣的喪氣話。”秋若雨的耐性被磨光了,益發嚴厲地出聲打斷,盯著齊凱的眼神之中,不滿與警告顯露無遺。
齊凱卻是擺擺手:“秋總,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隻是客觀地分析公司現狀,有個建議我猶豫著,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是公司的執行副總裁,你的建議對公司的決策很重要,有什麼就說什麼。”
齊凱點了點頭:“我認為,眼下該是考慮暫停藥材業擴張,或者引入有實力的合作夥伴。”
聽得這一提議,董淑芬三人都是心弦驟然一蹦,幾分緊張與忐忑地注視向秋若雨,等待後者的決斷,要知道,全力進軍藥材業是目前華遠最為重要,也是最為關鍵的既定規劃,任何人想要推翻與阻撓,便是觸了秋若雨的最後底線...
當初,為了說服董事會,秋若雨是以個人持有的全部股份作保,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一旦未能達成計劃中的預期,秋若雨不光要卷鋪蓋走人,所持全部股份也將交給董事會處理,那結果,等於是從一個億萬富婆變得一無所有。
秋若雨還是一臉的波瀾不驚,身子慢慢靠上椅背,捧起水杯,輕抿了一口茶水,思忖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道:“齊副總,你所謂引入有實力的合作夥伴是指?”
齊凱與秋若雨四目相對,坦言道:“蕭氏集團一直有意與我們華遠深度合作,我個人覺得這是一個機會,蕭氏本就是中海市藥材業的龍頭,能強強聯手,何必互相競爭,至於資金方麵,蕭氏目前沒有什麼新項目拓展,資金流應該挺寬裕的,隻要雙方達成合作關係,華遠開口借三千萬周轉一下,相信蕭氏肯定會答應。”
秋若雨鳳目酥眯了一下,一縷譏嘲的冷笑閃過嘴角,對蕭氏這個中海藥材業的龍頭來說,華遠就是個外來者,入侵者,雙方哪有什麼合作的基礎,蕭氏看中的,無非是華遠擁有海外貿易的資源,想要拿來為己所用,之後再一腳蹬開華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隻可惜,華遠董事會裡有不少董事抱著鴕鳥心態,一個個短視眼,隻顧眼前利益,明知狼害,卻還想與狼共舞,齊凱便是其中之一。
“如果是藥材業的合作,還是免了吧,蕭氏打著什麼主意,大家心裡都清楚,海外貿易這個渠道,是華遠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我決不答應做了彆人的嫁衣。”
對於秋若雨堅決一語否定,齊凱也不惱,喟然一歎:”這一點我明白,可眼下公司的資金流就要枯竭,有些取舍也是無可奈何,商業合作說到底就是各取所需,人家沒有利益點,又憑什麼給我們雪中送炭,老實說,這也是個沒辦法的辦法。”
隨著齊凱的話音落下,會議室內就此安靜下來,八位數的資金缺口,還隻有不到十天的迂回空間,就如同一座無形大山壓在每個人的心頭,資金鏈斷裂對於一家企業來說,就好像一個血液流乾的人,哪怕未來的前景再美好,無法活下去一切都是徒勞。
“滴滴。”不過,即便如此,秋若雨也沒打算妥協,神情反而益發堅定,而就在她準備開口宣布暫時散會之時,短信提醒聲急促地響起,在這沉寂之中格外清晰,董淑芬略微抱歉地看看秋若雨,隨後掏出手機翻閱,十秒鐘之後,她的臉上浮現了見鬼般得神情,許德昌就坐在邊上,見狀,小聲問道:“怎麼啦?”
董淑芬啞然地張了張嘴,任是沒吐出半個字音,秋若雨,苗慧英,包括齊凱也是先後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被八道目光聚焦,董淑芬一時也是慌了神,趕緊又低頭看了手機屏幕有五秒的時間,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帶著絕難置信的口吻說道:“公司賬上打進來一千三百萬,對方的抬頭是鑫迪娛樂。”
一語末了,針落可聞,靜得詭異,三秒後,許德昌再顧不得矜持,大聲道:“淑芬,你沒搞錯吧,鑫迪娛樂,怎麼可能,那筆兩千萬的尾款早已經是死賬了。”
苗慧英眉頭緊蹙,臉上寫滿了不信,她當然知道華遠與鑫迪娛樂之間有債務關係,可那筆尾款拖了三年之久,合同原本早被放進了鐵皮箱底,記得最後一次登門催討是她親自帶隊,還要追溯到近一年之前。
那是一家無賴公司,難道突然轉性了?
“淑芬,你趕緊去財務部確認一下,慧英,你們業務部是哪個經理負責鑫迪娛樂的,你趕緊聯係一下,把情況了解清楚。”秋若雨心中同樣是七上八下,半信半疑,麵上卻是反應極快地給出了指示。
當即,董淑芬,苗慧英二人起身向會議室外走去,而齊凱也是在臉色一陣細微變幻之後,找了個理由退出了會議室,轉身之時,一縷陰翳之色從眼中閃掠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