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收到電子郵件之後,秋若雨便返回了家中,整整三十個小時將自己關在房中,渾渾噩噩,連此時的她都記不起是如何度過的,其間家中保姆送了四五次飯都被關在門外,直到星期天晚飯時間,她方才收拾好了心情,帶著一臉的疲憊步出房門。
大三輟學歸國接掌華遠以來,至今已近四個年頭,商場的磨礪讓她深刻地明白一個道理,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陷入負麵情緒之中不能自拔,等待她的隻會是最壞的結局。
既然殘酷的事實擺在了眼前,當務之急,該是考慮如何應對?
父母不是親生父母,這意味著,她與林秋兩家沒有半點血緣關係,而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追逐源頭還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產:百分之二十華遠股份,dna報告一旦公開,外界會如何看她?她一個養女,繼承了母親的全部遺產,成為華遠掌舵人後,一腳把養父踢出了董事會,還間接獲得了本屬於養父的百分之十五股份,這一些列事件所引起的猜想,足以對她的名譽形象造成極為嚴重的打擊,甚至會被貼上“忘恩負義”的標簽,被視作利益熏心的蛇蠍女人。
當然,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名譽形象的損壞還不是最關鍵的,致命的要害在於,她掌控了巨大財富,在失去了往日的依仗之後,必然會惹來數不儘的覬覦,尤其是,還有個擺明了和她糾纏到底的林海滄。
她能抵禦得住嗎?答案儼然是否定的,要知道,從正常的繼承次序來說,不論是林海滄,還是秋家之人,乃至林家之人,都比她這個養女更具繼承她媽媽遺產的資格,一紙遺囑在幾十億乃是上百億的財富麵前,就好比窗戶紙一般,一捅就破。
民族英雄嶽飛死在了莫須有的罪名之下,更何況她一個無依無靠,“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弱女子?
那些個支持她的大股東,以及這些年商場上積累下的人脈網絡,說白了,都是利益交織使然,能共享富貴,卻不能共擔生死,不在她麵臨個人危機的時候,反過來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被奪走財富,從“神壇”跌落,被昔日在華遠手中折損了巨大利益的商場仇家報複,這便是秋若雨能夠預見的結果,想要全身而退,帶上一筆財富安享生活,斷然是不可能的,蕭震山就是前車之鑒,而如今的她比當初的蕭震山站得更高,失勢後的下場一定比蕭震山更慘。
是以,秋若雨在一夜愁思之後,不得已向林海滄做了妥協,與範家聯姻,嫁給一個紈絝子弟,將原本屬於林海滄的股份奉還,如此一來,她至少能保住現在所擁有的,而因為有了範家這個靠山,日後,林海滄再想威脅她的話,就會多了一份沉重的顧慮,雖說並不萬全,但總好過失去一切...
葉寧不知該如何安撫,默默掏出一包餐巾紙,抽出兩張遞了過去。
“你的好奇心滿足了吧,該你說了。”秋若雨接過擦拭眼角,她畢竟心性非常,沒多久便止住了淚花,又用了幾息穩定心緒,隨後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