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女兒,私通他人,與父同夥,構陷相公,但非主謀,故判終身監禁。”
聞得此言,周家女兒跪下身來,抽泣道:“小女,知罪。”
“崔業……”
秦祖來看向崔業,說道:“雖然,你並沒有直接參與此事,但明知周家女兒為他人婦……”
“還與其私通,且知曉周家父女所為,卻不阻止,更用自己身份誘導刑部尚書屈打成招……數罪並罰,判監禁十年,你可認否?”
崔業笑了笑,拱手說道:“審法官大人已經開恩了。”
秦祖來深吸一口氣,最後看下滿身是傷的趙銘。
語氣,開始揉輕柔了不少。
他說道:“趙銘,你從始至終都是無辜之人,故此從現在開始,恢複趙銘清譽,即刻起無罪釋放。”
“趙銘,你清白了,現在可以回家了,以後記得好好孝敬你的娘親。”
“人,這一世總有些人會背叛你,但永遠都會有人愛著你,彆忘了回頭看看。”
話音落下,
趙銘在聽到秦祖來的話,頓時痛哭流涕了起來。
趙母也是不斷地給秦祖來磕頭,“謝謝大人,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他們兩母子抱在一起,都是淚流不止。
秦祖來看到這一幕,心中的鬱氣,終於是吐了出來。
這還是他擔任大理寺審法官以來,斷的最簡單的案子。
可是他的內心,卻是最為感慨的。
人……性,總有貪婪,有邪惡。
但是同樣的,它們也有善良,有單純,有溫暖。
在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值得人為之擁抱的。
就好比……
我家傻丫頭。
一想到長樂,秦祖來也是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經過了趙銘事件的洗禮,他才知道家裡有個碎碎念的媳婦是多麼的好。
再次輕笑了一聲,秦祖來砰的一聲,
驚堂木一拍,秦祖來平靜道:“此案已破,退堂!”
退堂之後,案犯被壓入了大牢。
趙銘母子,也再三向秦祖來感謝之後,互相攙扶著離開了。
他們走向陽光照耀的方向,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身上被陽光照耀著,散發著溫暖。
秦祖來,他就這樣站在大理寺衙門門口,平靜地目送著他們母子倆遠去。
“為民平冤,捉拿奸賊,還世道一個朗朗乾坤,秦大人,你感覺如何啊?”
就在這時,魏征走到了秦祖來身前,同樣注視著遠去的那對母子,笑著說道。
秦祖來仰著頭,看著頭頂的青天白日,微微一笑。
“很舒服,是我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受,已經開始覺得……自己沒有愧對這一身官服,沒有愧對大理寺審法官這個稱號了。”
“秦大人,你這就叫做無愧於心。”
魏征笑了笑,他收回視線,看向秦祖來,“很多人都不理解本官,因為本官隻要看到不順眼的事情,就會去管。”
“無論是誰,就算是陛下,本官,也會直言不諱。”
“他們都認為本官不圓滑,認為本官不夠聰明,可是他們又哪裡知道,本官問心無愧,無愧於心……就算是不被人理解,可是心裡又有多麼的舒服。”
“不過……這條路,注定坎坷與艱辛。”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此路之難行,也許無人比本官更清楚。”
“所以現在看到你也要走上這條路,本官不知道是該為你高興,還是勸你彆行此路。”
“此路,雖然無愧於心,問心無愧,但世道艱辛,導致此路步步難行。”
話音落下。
秦祖來看向魏征,一雙眼眸明亮又璀璨。
他搖了搖頭,說道:“魏大人,我們不同的。”
秦祖來和魏征的路,是完全不同的。
魏征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他已經是不懂得變通。
可是秦祖來秦某人,卻是在原則底線之下,會變通的。
就好比一剛開始穿越時,碰到的第一個案子,那對林家父子。
如果是正常審判,那麼林家父子絕對是不會被處以死刑,更甚至那個案子都很難進行下去。
因為屍首,包括其他一切證據,都被摧毀了,
而他為了給百姓平冤,直接就是下了殺手。
他如今是大理寺審法官,法無情,可人有情。
他秦某人,依舊會在堅持自己的守原則下,有人情味的去做一些事情。
對某些事情,甚至動用自己已經沉寂已久的武力。
所以,他與魏征不同。
魏征若是沒有李二支持,會將路給走死。
而他秦某人,會將這條路走得很遠,走得很寬。
魏征,杜楚客,秦瓊秦叔寶,羅成義,長孫無忌,程咬金,韓敏,盧十三……
甚至是自家媳婦長樂,這些人可都是他秦某人走出來的,並且堅定站在自己身後的。
所以他敢得罪張亮。
所以在觸及到他的底線時,他無所畏懼,敢直接硬剛張亮。
這不是他固執的為了正義不顧自己安危,而是他有底氣,有自信,張亮也奈何不了他秦某人。
此時此刻,魏征很快就明白了秦祖來的意思。
他突然苦笑了一聲,說道:“這麼說,此路到頭來,還是隻有本官一個人獨行了?”
秦祖來笑道:“我與魏大人是向著同一個地方前行的,路不同,可是終點卻一樣。”
魏征突然欣慰的笑了。
他看向秦祖來,眼中滿是感慨與滿意。
他忍不住的點頭道:“好吧,有原則卻不固執,路越走越寬,越走越遠,你比我好,未來定當會比我走的更遠。”
“行了,事情結束了,那麼秦大人,本官也該走了。”
他剛走一步腳步,突然頓了一下說道:“對了,秦大人,張亮你就不用擔心了。”
“這次的案子,他屈打成招,威脅趙銘母親,迫使趙銘本人簽字畫押……毫無公平公正之心。”
“德行舉止,已然是配不上他的刑部尚書的位置了。”
“本官假以時日,定當會向陛下彈劾他的,這刑部尚書的位置,他很快就會下來的,所以,彆擔心他秋後算賬。”
說完,他直接擺手離開,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