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的臉被黑袍蒙著,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從他的語氣裡,卻也能聽出他此時人就很是平靜。
他說道:“玉衡,你不是沒事嗎?人活著就比什麼都好,難道不是嗎?”
秦祖來咬牙說道:“我差一點就要死了,要不是我率先發現了你的詭計,如果不是我派人將秦祖來引到了天璿那裡,若不是我讓人引起亂子,那現在也許我以後也和天璿一樣,成了一具死屍了。”
“天樞,我曾經是那麼的信任你,是你招我進北鬥會的,可是現在,你卻這樣對待我,我很失望!”
秦祖來生動形象地,為天樞表演了什麼叫做憤怒,什麼叫做失望,什麼叫做後怕的表情變化。
天樞手指輕輕磕了下書案,想了想,微微點頭,“原來如此,我就說,你是如何逃走的。”
“其實我原本的計劃,是讓人引秦祖來率先去找你的。”
“後來我聽說你逃了,天璿反而被秦祖來給找到了,我還很奇怪,原來是我的人,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派上用場,你的人就先把秦祖來給引走了啊。”
他笑著說道:“玉衡,你比我想象的要更聰明。”
秦祖來冷哼道:“若是真的愚蠢,我又豈能做到尚書的位置?”
“也是。”
天樞點頭,表示認可。
他心道,自己還真小巧玉衡了,自己的設計也不算太差了。
而且基本上,處處都算計得很是完善。
在刑部大牢那裡,消耗天璿和玉衡的實力,然後在酒樓裡引秦祖來發現他們,再在秦祖來麵前,親手殺了他們。
這樣,秦祖來的線索也就徹底斷了,北鬥會也就徹底藏進了地下。
可是卻沒有想到,自己那完美無缺的計劃,竟然被玉衡給發現了。
天樞感歎道:“玉衡,這次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了,我沒想到,你竟然能在秦祖來眼皮子底下逃掉。”
他還有些感慨,“曾經有那麼多人遇到秦祖來,無論他們算計的如何深遠,無論他們的計劃多麼完美,可是到最後,還是沒有逃脫秦祖來的手掌心。”
“而你,卻能夠逃掉,而且還是本官與秦祖來的兩麵堵截,不錯,真的很不錯。”
此時此刻,
秦祖來竟然從天樞語氣裡,聽到一些讚揚了。
他似乎真的以為,自己能從秦祖來眼皮子底下逃走很感慨。
為什麼?
難道他之前與自己有過接觸嗎?
否則的話,這語氣著實不對勁。
這絕對不是從未接觸過會有的感歎,反而是接觸多次,但次次都失敗的才有的感歎。
他與自己交手很多次了?
什麼時候?!
自己怎麼不記得?!
秦祖來從嶄露鋒芒開始,要說交手最多的人,也就北鬥會和破曉了。
但是北鬥會,好像隻有這一次行動是天樞計劃的。
其他時候,天樞就仿佛不存在一樣,根本就不會出手,所以應該不是北鬥會。
那……
秦祖來心中突然動了一下,眼眸突然掀起一些波瀾。
若是自己推斷無錯的話,自己交手最多的,似乎就是破曉和宇文成都了。
可是破曉與宇文成都,不都是被滅了嗎?
突然,秦祖來想起了這次北鬥會的計劃。
刑部大牢吸引視線。
酒樓裡麵雙線布局。
看似是坐鎮指揮,實際是想要借自己的手除掉天璿和玉衡。
而若是自己真的那麼做了,那就真的中了更深一層的計謀,親手斷掉了一切的線索。
這種手法,這種一層接著一層,不到最後,絕對無法知道真正真相的手法,為何會那麼的熟悉?
為何……
和那已經死去的宇文成都,如此相像?!
這是巧合?
還是……
秦祖來內心,此時突然翻起了滔天的風浪。
他越是深思,內心越是震動,越是感覺自己想的有些太扯了。
天樞,怎麼會像是宇文成都呢?
宇文成都狡兔三窟,最後也還是親眼看到死在自己麵前了。
甚至是他的屍首,都是自己親眼看到被處理掉的,宇文成都絕對是已經成渣了啊。
所以,為什麼自己覺得他那麼像,甚至就覺得他就是宇文成都呢?
秦祖來的大腦,前所未有的高速運轉了起來。
曾經與破曉,和宇文成都接觸的一個個畫麵,一件件事情,此時在他的腦海裡麵瘋狂出現,迅速閃過。
一個接著一個,有用的,沒用的。
出乎意料的,掌控之中的。
影神,瘋子,執棋者……
突然,秦祖來大腦猛然停頓了一下。
他的雙眼,瞳孔也在此時微微一縮。
秦祖來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一直說宇文成都,一直與宇文成都交手,可是宇文成都……
十八年前就被傳已經被殺了,從那個時候起,他就銷聲匿跡了。
十八年來,這麼長的時間裡麵,一個人會有多麼大的變化呢?
這十八年裡麵,有誰真正見過宇文成都?
換句話說,有誰知道,宇文成都真正長什麼樣子呢?
十八年了啊,投胎的人,都成為一個新的好漢了。
物是人非,而且熟悉宇文成都的人,幾乎都死的差不多了,誰還會知道他長什麼樣?
甚至,宇文成都這個化名,究竟是宇文化及,還是宇文承基,都不清楚。
誰知道他有沒有毀容,有沒有整過容?
是不是如《琅琊榜》裡的江左梅郎一樣,改頭換麵,最熟悉的人都認不出來。
故此,那狡兔三窟,最終死在自己眼前的宇文成都,就真的是宇文成都嗎?
秦祖來之前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隻是那個時候,執棋者無論氣度還是舉止,都符合他心中宇文成都的人設。
再加上那之後,宇文成都再無任何聲息,所以秦祖來雖然有過懷疑,可是卻沒有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