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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恭也說道：“之前秦少卿遇到過那麼多次威脅生命的危機，可最終也都安然度過，所以這一次，他一定會力挽狂瀾的，陛下不必擔心。”
李二聽這兩個人的話，臉色終於好了一些。
他端起茶杯，點頭道：“朕也相信秦祖來，經過那麼多次的危機，都能安然無恙，這次不過是去打探一下消息，肯定也沒事的。”
他剛要喝茶，忽然間，外麵有淒厲的聲音傳了過來。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這時，一個兵家人，臉上滿是黑灰，他整個人就仿佛從灰堆裡爬出來的一般，忽然衝進了大廳內。
他看到李二，緊繃的臉再也忍不住了。
瞬間淚如雨下。
他哭道：“陛下，不好了，昨夜少卿大人潛入驛站後，忽然有殺手殺進了驛站內，然後這些殺手迎來了官兵，官兵直接進攻驛站，對驛站所有人，殺無赦！”
“他們放火，燒了驛站，並且將驛站團團圍住，用弩箭，射殺一切人，就算是一個蒼蠅也逃不掉。”
“而少卿大人，他，他……”
兵家人看向李二，悲聲道：“……再也沒有出來。”
“他，死了。”
砰！
李二手上的茶杯，忽然掉落在地。
砰地一聲，摔得稀碎。
茶杯摔碎在地，茶水直接飛濺了出來，流的滿地都是。
可是此時，卻無任何人關注茶水。
他們都呆愣愣的坐在那裡，有人雙眼瞪大不敢置信，有人雙手握緊，青筋暴露。
他們呆呆的看著這個兵家人，就仿佛是被當頭一棒一般，轟擊的他們左右搖擺。
李二在這一刻，臉色第一次露出了前所未有過的神色。
不敢相信，不願相信，憤怒，悲痛，心碎。
自從李二當上皇帝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過表情管理出現故障的時候。
可這一次，他的表情管理，徹底失去掌控了。
他看向這個兵家人，原本那幽冷的眸子，此刻布滿了血絲，看起來有些瘮人。
他張口，聲音竟然都沙啞了。
甚至還帶著一絲顫抖。
“怎麼回事？說！”
兵家人隻覺得李二就仿佛是一頭受了傷的，處於瘋狂邊緣的猛虎，他不敢耽擱，連忙說道：“我們跟隨少卿大人到了驛站，但在進入驛站前，少卿大人命我們兩人留在驛站外，若是外麵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及時發出信號，好讓他們知曉。”
“然後發完信號後，少卿大人就命我們立即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等著他們前來會合。”
“後來，在少卿大人他們進入驛站大約一刻鐘後，真的發生意外。
眾人都忙看向他。
兵家人說道：“先是有數十的黑衣人殺進了驛站內，引起了驛站其他人的注意，然後便有數百的官兵，追捕一些黑衣人，也殺進了驛站內。
我們發現黑衣人時，便連忙發出信號，提示少卿大人他們，可是還未等少卿大人他們出來，官兵就將驛站給團團包圍了。”
“之後官兵就毫無任何遲疑地對驛站發起了進攻，放火箭，發射弩箭，然後直接殺進去，無論是誰，都殺無赦……驛站裡直接變成了人間地獄。”
“我們不敢去驛站裡查看情況，也不敢輕易離去，所以我們就在暗處，等著少卿大人找我們彙合。”
“可誰知道……誰知道……”
說到這裡，這個兵家人都有哭腔了。
“一直等到那些官兵帶著屍首離去，我們都沒有等到少卿大人或者蒙虎統領的出現……”
“後來等那些官兵離去後，我們連忙去了驛站裡尋找，那裡已然成了廢墟了，根本一個人影都沒有，我們心中擔憂，就連忙跟著去了衙門，然後花費了一些銀兩，去買通一些消息。”
“讓我們知道……”
這個兵家人看向李二，說道：“有一些人，不是被殺的，也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自儘身亡，他們的臉都毀容了，根本無法知曉他們是誰。”
“而有一人身上，帶著一枚玉佩，那玉佩上……”
“有一個‘秦’字。”
李二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整個人有如丟了魂一樣。
“他不是被殺的，而是自儘的，臉還毀容了……是他，一定是他……”
李二忽然向外走去，整個人就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一定是他，他一定是怕暴露身份，讓那賊子知曉朕的情況，他是為了保護朕，是為了保護朕啊……”
李二就這樣，仿佛一瞬間老邁了幾十歲一般，緩步向外走去。
長孫無忌有些擔心李二，忙說道：“陛下……”
可李二卻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根本理都沒有理他。就這樣，仿佛丟失了魂一樣，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咣當一聲，門被緊緊關閉了。
長孫無忌臉上充滿了憂色，同時也充滿了不敢置信之色。
他真的不敢相信，那個近智若妖，那個仿佛隨時隨地，一切都儘在掌握之中，仿佛天塌下來都能撐起來的家夥，會死……
會因為去驛站詢問一些消息，就死了。
而且，還是自儘的。
這……這……
他真的是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他們返回長安，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秦祖來計劃好的。
可以說，秦祖來就是他們的主心骨。
現在，秦祖來死了，那他們該怎麼辦？
他們，還能除掉北辰，解決這些困境了嗎？
長孫無忌人生中第一次如此迷茫，他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就仿佛是沒了信心一般。
河間王李孝恭此時也是一臉的不敢相信，他看向長孫無忌，說道：“長孫大人，秦少卿，他……他那麼聰明的人，真的這麼容易就會死嗎？”
長孫無忌一臉苦澀：“本官也希望這件事是假的，可具體情況你也聽到了，在那種要麼被殺，要麼被抓的情況下，選擇自儘毀容的人，除了秦祖來他們這些不願暴露身份的人，還能有誰？”
“而且，陛下已經確認了，否則……你覺得陛下會這樣嗎？”
他一陣歎息：“陛下可是把秦祖來當成了親兒子，不對……是比親兒子還要好，現在秦祖來出事了，陛下要是無法從中走出去，就真的麻煩了。”
李孝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