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小二,問道:“可曾有人聽到過這個房間裡麵傳出什麼吵鬨聲?”
小二忙搖頭:“剛剛我問了,附近的房間裡的客觀都說沒聽到任何聲音。”
“那就對了。”
秦祖來淡淡道:“兩人沒有吵鬨,衣服也沒有任何褶皺,這就說明他們沒有發生推搡和博都的事情。”
“也就是說,兩人拿刀捅死彼此的時候,彼此都很平靜,很冷靜。”
“這……這為什麼啊?沒事捅死彼此乾什麼?”蒙虎迷糊了。
秦祖來說道:“還沒明白嗎?”
“他們不是因為吵架,不是因為彼此,而是因為……他們必須死。”
“因為,他們知道一些秘密,而這些秘密,他們不確定自己能否保守得住。”
“所以,他們,唯有死!”
說到這裡,秦祖來輕輕感慨道:“還真是兩個忠心耿耿的人啊!”
褚遂良等人聽到秦祖來的話,都是微微一怔。
他們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愣愣的看著血泊中的兩人,心中滿是驚濤駭浪。
蒙虎瞪大眼睛說道:“少卿大人的意思是……這兩個人,他們,他們都是壹號的手下?”
“他們是為了守住壹號的秘密,所以才死去的?”
盧十三等人也都忙看向秦祖來。
秦祖來緩步向窗邊走去,一邊走,一邊淡淡道:“當線索與證據指向這一點後,無論他們的指向如何讓人震驚,它就是真相。”
“壹號所住的那個房間,根本就沒有給他逃竄的機會,而一樓大廳,他也沒有去過,更沒機會從大門走出去。”
“可他又確實消失了,所以……他是怎麼消失的?”
“這世上不會有人能夠憑空消失的,沒有人有這樣的本事,就算是壹號,也是一樣!”
“所以,他肯定是通過某種方式離開了。”
“而客棧裡沒有密道,沒有機關,所以想要引人耳目,不被其他人發現的方式,就隻有這麼一個房間裡可以做得到!”
秦祖來走到窗邊,雙手用力一推,直接將窗戶給推開了。
外麵的清風吹拂進來,將整個房間裡的燥熱一掃而儘。
秦祖來看向窗外,說道:“唯有這裡,有少人的巷子,有無人的後院可以離去。”
“而壹號這麼謹慎的人,他不可能不給自己留後路,所以這個房間……”
“很明顯,就是壹號給自己留的後路!”
“他故意這樣自己的心腹租下了這裡,作為自己的後路,若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他便可以迅速從這裡離開!”
“而為了不讓我們以最快的速度知曉他從這裡離去的事情,所以他的兩個心腹,隻能繼續留在這裡,拖延時間,讓我們無法及時知曉壹號是從這裡離開的。”
“從而給壹號的撤離提供最大的機會。”
“而當壹號真正安全離開後,他們的價值也就沒有了,所以他們怕泄露關於壹號和天地閣的秘密,便用了這樣的方式,以死來讓自己永遠不能泄密。”
“這是他們對壹號的忠誠,所以本官剛剛才說,真是兩個忠心耿耿的人。”
眾人聽到秦祖來的話,心裡此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想法。
總之……很複雜。
壹號的狡猾難纏。
這兩人舍命的忠誠……
讓他們也不知道是該恨這兩人,讓他們喪失了最佳的追捕壹號的機會。
還是該敬佩,至少……忠心的人,總歸還是值得讓人尊敬的。
秦祖來擺了下手,說道:“蒙虎,讓人給他們兩個收屍吧,拋開陣營不談,能夠不懼生死的忠心,還是值得給他們安葬的。”
蒙虎連忙點頭:“是,下官明白。”
秦祖來目光向窗外看去,便見這扇窗戶對著的是一個偏僻的小巷子……
巷子不算大,連接的都是附近一些宅邸的後門。
而後門,通常都是下人偶爾出門會走的地方。
這個時代,下人的自由度很低。
所以,巷子裡的人極少,有時一天都未必有一個人走過。
而巷子的另一頭,便直接和熱鬨的大路相連。
所以若是能進入巷子裡,然後改頭換麵,偽裝一番,混入人群中,便是神仙也無法在近百萬人的長安城裡,找到這個狡猾的狐狸。
秦祖來又走到另一扇窗前,推開窗戶,便見窗外是客棧的後院。
後院平常是小二、廚子這些人居住的地方。
忙碌的時候,後院基本上是也沒有人的。
後院還有一個後門,後門出去了,就是一條熱鬨的大路。
所以,無論從哪走,隻要事先無人關注這裡,就不會被人發現。
再加上這兩人留在這裡,連褚遂良都給騙了,根本沒有人注意過這裡的房間,也自然就失去了追捕的最佳機會。
所以,現在壹號,現在已然是泥龍入海,很難找到了。
不過,壹號雖然逃了。
可他留下的線索,卻是無法磨滅的。
而這,也將成為秦祖來對壹號出手最大的依仗。
“以前我沒辦法,對你一無所知,可現在……你已經在我腦海裡有了形象了。”
“壹號,你覺得,你真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
清風徐徐,吹動柳枝搖曳。
秦祖來從窗外收回了視線,臉上並沒有任何因為壹號逃離而有的失望和羞惱。
有的隻是平靜淡然。
就仿佛壹號的最終逃離,對秦祖來來說,沒有絲毫影響一般。
秦祖來看了眾人一眼,說道:“走吧,既然壹號已經逃了,那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處了。”
言罷,他便平靜的邁步出了房間。
褚遂良追了上去,忍不住說道:“少卿大人就不在意嗎?明明就差那麼一點,就能抓到壹號了。”
秦祖來聞言,輕笑了一聲。
他整個人都十分瀟灑率性,笑著說道:“對我們這種人來說,凡事隻有兩種結果,要麼做到,要麼沒做到。”
“從來就沒有所謂的隻差一點的餘地。”
“彆說隻差一點,就算本官已經抓到壹號的手臂了,可壹號自己狠心將手臂給砍了下來,然後逃了……那樣,也還是沒有改變他逃了的結果,最終也仍是沒有做到。”
“故此,沒做到就是沒做到,本官從來不想什麼差一點和不差一點的事情。”
“因為事實已經擺在那裡,想的再多,除了給自己留下哀婉歎息之外,還有什麼?”
秦祖來說的是簡單明了。
任何事,在他那裡,隻有兩個結果。
做到,沒做到!
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第三種結果和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