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水來。”一個聲音沉沉的說。
很快, 一盆清水就被人捧著過來了, 剛剛燕王的長隨也在,聽了這件事以後,也是渾身的雞皮疙瘩, 要是世子爺真的被換了……
燕王看著那水, 毫不遲疑的劃破指尖,又看向趙暄, 趙暄的指尖上的血進入到水盆以後,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緊緊的盯著水盆。
大家都屏息以待的時間裡, 慢慢的, 兩滴血融合在了一起。
蘇遮看見這個情況, 不知道是該笑, 還是該哭,這件事情是蘇家人先發現的, 但是也是蘇家人乾出來的,如果他今天不說,可能一輩子都不能發現, 但如果萬一被發現了,蘇家承受不了這種後果。
“先把蘇遮和趙暄,給我關起來。”燕王凜聲道,說完這句話, 他深深的看了趙暄一眼。
趙暄的身上被劃出很多條帶血的印子, 他臉色蒼白, 脊背拉的筆直。
燕王轉過頭,負著手往後院走,剛剛頂天立地的背影,如今一看,微微頹靡。
李旭超旁邊的侍衛叮囑,“快讓太醫來給趙暄看看傷口。”
話罷,他也跟著燕王往後走。
走出幾步。
“王叔,這件事你打算如何處理。”走的路上,李旭端詳著燕王的神色。
事情既已出現,必定要有解決的法子。
燕王手握拳,手上青筋畢露,問他,他也是一片糊塗。
自己的兒子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兒子!
疾步去後院李照的院子,到了院門口,他停下了腳步,“旭兒,你認識趙暄。”
是肯定句。
“一個月前在那條商船上,我就已經見過他,”李旭道,緊跟著,他看著燕王若有所思的樣子,思忖片刻又說,“王叔,挺說那個女人是在喪夫寡居後,懷上孩子的。”
“什麼?”燕王的腳步一滯。
“趙暄就是今年的狀元郎。而如今滿京城都在議論,因他的出生,不配當狀元之位。”李旭望著燕王。
燕王是武將,一心隻管帶兵,對朝廷很多事情都不上心,趙暄這個狀元的名字他可能聽說過,京城中的流言蜚語或許略微熟悉,但並不一定能和大廳裡的人對上 。
燕王想著趙暄,眉宇之間像極了柔兒,可是那出手的狠厲,不留情麵,又像極了他。
隻是……
腳步越發遲鈍,到了李照的臥室門口,燕王的步子越來越慢,越來越緩。
“王叔,”李旭抬頭,看了看天,“或許隻是一場,誤會。”
也許孩子並沒有抱錯,這幾個字李旭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
生產時間,地點,胎記,滴血認親都能說得通,世間哪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燕王在門口楞了片刻,隨即進了正屋內室,走了幾步後,看見昏迷中依舊叫痛的李照,又看見握著李照的手小心勸慰的燕王妃,心頭升起一種悲涼之感。
“柔兒。”燕王小心道。
“王爺,你回來了。”陸柔紅著眼眶,轉過頭看他。
燕王摸按著陸柔的肩頭,張了張嘴,又閉上。
須臾後,他心一橫,輕輕的拉著王妃坐在雕花紅木圓桌旁,親自給她倒了杯寧神茶。
成親時,他答應過她,不會有事瞞著她,何況他的柔兒,不是那種柔弱的女人,這樣的事情,她該知曉,“柔兒,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什麼?”瞧著燕王的動作,陸柔心頭不自覺開始發怵。
你說什麼?”燕王說完以後,陸柔的身體軟下來,難以置信的攥緊了燕王的衣角。
“柔兒,那個給你接生的婆子還沒有找到,萬一,”自欺欺人的說了幾乎,燕王也說不下去了,接生的婆子即使找到了,也不一定……
“去拿水來。”陸柔咬破舌頭,口裡的血腥味傳來,她強迫自己冷靜。
丫鬟端上一盆水,讓燕王滴了一滴血進去,燕王看著她的樣子,攬緊了陸柔。
水盆端進屋裡,燕王親自割破李照的手指。
噠,血滴滾進了水盆中,陸柔的呼吸幾乎是停止的。
她看著那滴血遇上另外一滴血,死死的咬住了嘴巴,下一秒,兩滴血各自散開。
她不信,又把自己手指咬破,滴血進去。
依舊不相融。
李照的血,不能和燕王融,也不能和陸柔融合。
陸柔開始頭暈眼花。
“柔兒,柔兒。”燕王見狀,邊抱住陸柔,邊吼道,“太醫。”
等太醫確定,陸柔是受驚過度,大驚大悲之下,一時承受不住,燕王又忙把陸柔抱另外房間去。
看著燕王府發生的事情,李旭歎口氣,他看著床上的李照,又沉著臉對一邊的奴仆吩咐,“照顧好你們主子。 ”
聽見應喏聲,李旭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