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的大牢陰森森,有一些逼仄。
李暄坐在扶手椅上,看著對麵被釘在木樁上的人,一眨不眨。
浸了鹽水的鞭子打在人的身上,然後又往人的傷口裡抹鹽,女人的慘叫聲不絕如耳,等把人折磨的快崩潰,李暄讓來三出去。
南契兒的喘息聲在陰冷的牢獄極其明顯,她頭發被汗水打的濕透, 臉色卡白,上午還是鎮定的中年美婦,現在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南契兒說一個字,就忍不住嘶一聲。
李暄聞言,淡淡道,“怎麼解除詛咒。”他瞟了一眼南契兒,又打開旁邊的蜂蜜的罐子,聲音像是從無間地獄裡出來的,又陰又冷, “想嘗一下蜂蜜的滋味嗎?”
聽完李暄的話,南契兒的心忽然像被冰棱凍住,冷如骨髓。
“把蜂蜜抹在人的傷口上,可是螞蟥蟲蟻最喜歡的食物。”李暄把玩著手上的蜂蜜瓷瓶,慢慢的說。
南契兒渾身止不住的發顫,她看著李暄,張了張唇。
半柱香後,李暄走了出去,來三過來問道,“主子,這個女人要怎麼處理。”
李暄用錦帕擦了擦手,淡淡的說,“不要讓她好過,但不能讓她死了。”
“是。”
話音剛落,旁邊走出來一個人。
“本來我還打算不讓南契兒好過的,有世子在,恐怕也不需要老身費心了。”商母依舊保持著她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李暄勾了勾唇, “商夫人心軟了?”
“怎麼可能。 ”商母疾聲說,“我恨不得剝了她的皮。 ”
李暄聞言,沒有說話,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商母瞧了李暄一眼,先走了。
暮色四合,山映斜陽,李暄把手背在身後,眸光黑如幽淵,有些人既然敢做,就要承擔做了的後果。
這是,他把今天在山裡陳姨說的話,和在南契兒身上逼問出的答案對比了一下,發現相互重合,他垂眸低低的笑了一下。
回到房間,桑桑先洗了澡,這兒的夏天沒有青州那麼熱,它總在吹風,但桑桑在外麵奔波了一天,身上也汗涔涔。
邊洗澡,桑桑想著事情,一開始是想父母,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心急如焚,後麵又想到了李暄,桑桑雙手捧著臉,坐在浴桶裡,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她咬著唇,發現腳底有些痛,低頭看了眼,才發現不知不覺腳底起了幾個水泡。
桑桑從浴桶裡出來後,穿好衣服,又麻煩丫鬟打了熱水過來。
“蘇姑娘,奴婢給拿銀針和蠟燭來。 ”丫鬟小翠看見了桑桑腳上的水泡,“等會兒用銀針把水泡戳破就好了。”
桑桑點了點頭,說好。
桑桑坐在床上,銀針被小翠在蠟燭上燒了一下,小翠低下頭,桑桑左右腳各自長了兩個水泡,小翠低頭,眼疾手快的戳掉右腳的水泡。
桑桑忍不住嚶嚀了一聲,她肉嫩,即使是雙足,也是軟白膏脂一樣。
“蘇姑娘,好了。”小翠說 ,她放下桑桑的玉足,不禁感慨了一下,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姑娘,然後又把銀針在蠟燭上燒了一下,準備動另外一隻腳。
卻忽然聽到門扉吱呀響,伴著冷沉的聲音,“你們在乾什麼?”
小翠冷不丁被這樣一嚇,手上的針差點被嚇掉了,她急匆匆的站起來, “世子,姑娘的腳上長了水泡,我正幫姑娘挑了它。”
小翠年紀比桑桑還小,李暄的氣勢著實有些威壓,小翠臉色白了起來。
“暄表哥,你彆嚇著她了。”桑桑看見小翠的臉白了,急忙說道。
李暄蹙了下眉,淡淡的說,“你下去吧,這兒不用你伺候了。”
聞言,小翠嗯了聲,她小碎步邁的極快,經過李暄的時候,在李暄的旁邊遠遠的繞了一大圈,才繞到了門口,出了門。
李暄走了過來,桑桑發現他換了件黑色的袍子,俊秀的眉微微皺著,桑桑跟著李暄的目光看過來,視線落在自己的腳上。
隨即不自在的動了動,想把它們藏進去。
“不要動。”李暄坐在小翠剛剛坐的床頭小凳上,一手握住了桑桑亂動的玉足,她的指甲像是貝齒一樣,纖細乾淨。
桑桑的臉開始發紅,眼底冒出淺淺的緋意來,李暄的手指帶著薄繭,握上去的時候有些癢。
李暄的目光暗了暗,尤其是看見桑桑腳底的水泡,發覺今天把侍月族人,放的太容易了一點。
“痛嗎?”李暄皺了下眉,細細的瞧著那兩個小巧的水泡。
桑桑抿著唇,搖了搖頭,李暄瞧了桑桑一眼,把桌子上的銀針拿了過來,在火上烤過,便低下了頭。
片秒後,他把針朝桌上一扔,從懷裡取出一個玉瓶來,瓶子一打開,桑桑就聞到了清雅的香味。
桑桑把腳往後縮了縮,“暄表哥,一點水泡,用不到生肌膏的。”
生肌膏是治療傷口愈合最佳的藥,每年的產出都是有定數的,用來擦腳底的水泡,實在是小題大做了。
“乖。”李暄看著桑桑,定定的說。
然後抓過桑桑不停後退的腳, 垂著頭把藥膏給仔細的抹了。
看著李暄的動作,桑桑想到了一個詞,暴殄天物,因為覺得太過於可惜了,桑桑沒有注意到李暄盯著她的腳,越發幽深的眼神。
那動作也越來越緩慢。
等桑桑抬起眼對上李暄的目光的時候,已經晚了。
兩個人分開的時候,李暄手撐在桑桑的兩邊,眼神亮晶晶的,唇也變得嫣紅,甚至他還伸出舌頭,舔了舔。
桑桑毫無威脅性的瞪了李暄一眼, 眼睛裡水光瑩瑩,豔若桃李。
“我要休息了。” 桑桑紅著臉的說道。
李暄朝著唇角的一側勾了勾唇,翻了個身,在桑桑的旁邊躺了下來,“我也休息了 。”
旁邊目光灼灼,桑桑小心的嗯了一聲,然後把被子扯了過來。
外麵的的天色漸漸暗沉了下來,偶爾有蟬鳴的聲音,旁邊人傳來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李暄睜開眼,側著頭,目光圈在桑桑的臉上。
從濃密卷翹的睫,到秀氣的鼻梁,最後是花瓣一樣的唇,他不停的描繪了千萬遍。
他們要在一起,無論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