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姝還是覺得齊欺霜不可信。
有句話是“近朱者赤, 近墨者黑”,既然陸宣能這麼不可靠,和陸宣勾結在一起的齊欺霜肯定也不可信。
紀姝決定一點都不相信齊欺霜的示好, 而是堅定地繼續自己的話題:“我知道你想攪黃這次和談,秦國師也是太虛盟的人, 你們裡外配合,這件事一點問題也沒有。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和你結仇的意思, 你既然有正事要做, 又何必要來與我為難呢?”
齊欺霜:“秦國師也是太虛盟的人?這可不一定。”
紀姝心裡咯噔一聲,她這些天在迷霧之中撲騰, 總覺得自己數次與真相擦肩而過,齊欺霜這句話一說出來,她卻覺得麵前的迷霧中稍微亮起一盞明燈,直直地指向了……
齊欺霜已經繼續說下去了:“你這麼幫著你的心上人, 你的心上人擁有真魔之血, 必定是魔尊。秦歸止又如此迷戀你,他為你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都不讓人驚訝。”
紀姝嘴角抽了抽:“秦國師……他什麼時候迷戀我了?你大可不必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們好好談行不行。”
秦歸止就是一個很能隱藏自己情緒的人啊。在遊戲裡直到她死她都沒看出來這人喜歡她,現在也是舉止適度,雖說是喜歡她,但是對她完全不假辭色。
齊欺霜發現她沒在開玩笑, 立刻驚訝地笑了出來:“紀姝, 這麼多天不見, 你專業水平下降得厲害啊, 他心心念念都是你,你都完全沒看出來?你不會……真的對他動心了吧?”
紀姝:“……”
齊欺霜:“你之前同行空大師那一段,我看你也是真動心了, 不然也不會被傷到幾百年都沒再出山。現在你同樣喜歡著兩個不同的男人?”
齊欺霜興致勃勃:“那他們怎麼分啊?一人一天?你身體吃得消嗎?”
紀姝:“……”
紀姝:“你閉嘴。”
齊欺霜笑得開心:“不過我說,你得好好看著點秦歸止,畢竟他修為都不如我,萬一哪天不留神被你正宮給一刀殺了怎麼辦?”
齊欺霜:“……對了,魔尊大人應該是你正宮吧?總不能他是小吧?”
紀姝:“都說了你閉嘴!”
齊欺霜:“哎呀你這麼小氣乾什麼,你一個人都可以同時搞兩個,我連說說都不行嗎!”
她冷笑道:“所以我們關係不好是有原因的,你不要裝無辜,你不就是在我麵前暗暗炫耀嗎?你真當我看不出來……”
紀姝終於忍不住了。
她指尖捏出一道定身咒,迅速出手,直接將齊欺霜給定在了原地,然後再補上了一道禁言咒。
反正齊欺霜打不過她。
紀姝剛才想明白了。
正是因為齊欺霜打不過她,所以齊欺霜一直在計謀上下手段。要是齊欺霜武力值能碾壓她,齊欺霜早就出手了。
簡單除暴結束這一切也很簡單。
紀姝現在把齊欺霜給殺了,齊欺霜就再也不會和她作對、時不時來惡心她了。
紀姝沉默下來的瞬間,齊欺霜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的表情開始不安起來,眼睛緊盯著紀姝,冒著仇恨的火光。
紀姝低聲說:“我一開始真沒想和你結仇。”
她從秦歸止那裡學到很多東西,除了劍術,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術訣。
她出手讓齊欺霜昏迷過去之後,捏了道假死訣,直接封存了齊欺霜的狀態,讓她陷入深度昏迷。
紀姝其實一直都沒太看明白齊欺霜的計謀,不知道她說的話、做的事,到底是哪一步有陷阱。
所以紀姝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被她坑了。
有些題目就算連題乾都看不太懂,但是依舊可以通過做題技巧來解答出正確答案。
打遊戲打不過對麵,可以直接拔她網線。
雖然很無恥,但是很有用。
才不要正麵對決呢,正麵對決我在明敵在暗,還給人成長空間讓人弄死我啊。
紀姝還是沒有直接下手殺掉齊欺霜,因為她方才出手的一瞬間,覺得齊欺霜好像有在故意激怒她。
還是留一點餘地。
萬一選錯了方向,至少還有補救的機會。
紀姝起身去把窗戶打開,然後把齊欺霜扶到床榻上去,再驚慌失措地跑出去,抓住遇見的第一個奴仆,驚訝又心有餘悸地說:“齊術士忽然暈倒了!”
立刻有人去請了大夫,大夫也說不出什麼來,隻說:“脈搏上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能過會兒就醒了。”
紀姝一臉震驚的描述:“剛才我和齊術士聊得好好的,她聽說我們秦國師很願意同李令大人交好,很希望李令大人重新成為陛下的子民,然後她冷笑一聲,接著就昏過去了。”
紀姝補充道:“好像是忽然靈魂出竅,就剩下了這具皮囊。”
和紀姝關係不錯的武將立刻附和她的話:“我看這個齊術士是不是被妖魔霍亂了心神,她之前不是還說真命天子是李……”
李令手下的人立刻出言打斷了他的話:“哎呀,既然是被妖魔惑亂了心神,她說過的話肯定是胡扯的。”
這是看著和談很順利,於是開始否認、抹去之前李令“大不敬”的證據。
“受到了驚嚇”的紀姝非常無辜,誰也不知道她下定決心,要讓齊欺霜至少這段時間醒不過來。
這樣她就有時間把什麼銀環、什麼奪舍都搞清楚了。
那大夫看著也相信了齊術士是心有魔障,一臉嚴肅地把其他人往外趕,說是要離齊術士遠一點,不要沾染上了魔障。
長著花白胡子的大夫還非常嚴肅地叮囑紀姝,讓她趕緊去找沾了清水的柳枝條,立刻拍打一下自己的四肢,她剛才離得那麼近,很可能臟東西混在了她身上。
紀姝為了不露出破綻來、不被人懷疑到自己身上,還真的去找柳枝條了。
這山上隻有清泉井旁邊有柳樹,還長得挺發育不良的,紀姝伸手去摘了幾枝下來,將它們伸到清水桶中攪了攪,正要象征性往身上拍打拍打,忽然察覺餘光中一縷寒光閃過。
四股來自不同方向的殺意同時向她襲來,浩蕩的靈氣鋪天蓋地,把所有退路都封死。
紀姝暗道不好,手上的長劍已經拔了出來,右手緊握劍柄,圓融順滑的靈氣從劍身上迸發,轉眼間就將其中三道殺意斬碎。
可是她已經不夠時間去抵擋最後一道殺意了,左手捏訣抵擋,勉強破開最後一道奔襲而至的劍光殺意。
但是她到底後勁不足了,那些蘊含著靈力的殺意即使已經被她斬破,但是四散飛出的破碎靈力依舊像是刀片一樣,哪怕隻是從她的體表劃過,依舊能留下汩汩流血的傷口。
紀姝顧不上皮膚被劃破的尖銳刺痛,第一時間去尋找出手的人。
那是四個陌生男人,分彆站在四個不同的方向,完全封死了紀姝逃走的可能。
紀姝並不認識他們。
她還能保持冷靜,略揚起聲音,問道:“我與四位道友無冤無仇,為何要對我痛下殺手?”
“你這妖女!”其中一個臉上還挺光滑的中年男人喝道:“你本就品性不端,如今更是做出投靠魔域這樣害人害己的事情來!我們若再不出手,難道看你繼續殘害蒼生嗎!”
紀姝:“……”
紀姝滿臉莫名其妙:“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投靠魔域了?你是不是抓錯人了?”
在太虛境,“投靠魔域”是一樁非常嚴重的罪行,基本和“反社會反人類”差不多了。
因為魔修都有嚴重的心魔,行事非常容易走極端,一般那種滅門慘案都是出自魔修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