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童潛不斷提醒自己曾經的過往。
那些記憶,那些慘痛的教訓,彆人不記得,你得記得。
並且決不能再犯。
後來隨著一家人的日子越過越好,和前世的差彆越來越大,他就慢慢地不去想了。
那樣的生活太累了。
他需要同時打好幾份工,一天工作十幾二十個小時,像隻永無休止的陀螺一樣連軸轉。
忙起來吃不上飯是常事,而且嚴重缺覺,經常迷迷瞪瞪,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他不敢花錢不敢談戀愛,沒有絲毫娛樂,整個人幾乎要被生活的重擔壓垮。
即使現在回憶起來,也是一片黑暗。
隻有周明晏,才稱得上是他暗無天日的生活裡唯一的一點光。
周明晏。
這三個字,在舌尖裡滾過一回,被童潛含在嘴裡,細細品味。
自周明晏離家以來,連王萍萍都會偶爾念叨“要是明晏在就好”,童潛卻絕口不提這個人。
仿佛在和誰賭氣似的。
可在這個時間點,童潛回想前世的那些事,又對比今生,他不得不承認。
他想他了。
童潛想周明晏。
充滿感激,充滿思念。
思緒一旦牽扯到周明晏身上,童潛又忍不住繼續臆測,那個人什麼時候回來?
這麼久了,連個電話都沒有,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呸呸。
周明晏一定會健健康康的,好好的活著。
正胡思亂想間,刺耳的電話鈴打斷了童潛的思緒。
童衛國條件反射的要起身,站到一半才想起來這是彆人家,能打到家裡來,肯定不是找他的。
可奇怪的是,離電話最近的王萍萍和童盼兒都沒有動。
他提醒:“電話響了。”
說完,離得最遠的童潛仿佛驚醒一般,猛然拉開椅子,奔到電話旁。
雖然童潛嘴上不提,可每次家裡的電話鈴一響,他都會第一個奔過去接起。
次數一多,其他人都看出來,他是在等周明晏的電話。
因此後來,隻要有人打電話到家裡來,都默認讓童潛去接。
可令人失望的是,這麼多電話,沒有一個是童潛希望的那個人打來的。
唉。
“誒?你竟然還知道打電話來啊。”
氣歎到一半,客廳那頭就傳來童潛略顯做作的聲音。
這種口氣,這種語調。
對麵是周明晏沒跑了。
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大家誰還不知道誰啊。
正如其他人所猜測的那樣,周明晏略帶沙啞的聲線穿過遙遠的距離,被電話聽筒放大。
“我特意抽了個空,打個電話刷下存在感,不然就對不起你的期待了。”
童潛嘴硬:“誰期待了?你走了以後,我不知道有多開心,都沒人來和我搶被子。”
周明晏一擊即中:“那你怎麼知道我一直都沒打過電話回來?”
童潛:“……”
似乎看見童潛不服氣卻又無法反駁的倔強模樣,周明晏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