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宗祈想著既然是驅鬼，那能直播白不直播，畢竟這棟靈異公寓聲名在外，播一場收入肯定不錯。
他蹲在走廊的地上將支架組裝完畢，又打開手機攝像頭調試，同時在天師畫符時還抽空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這棟高級公寓每層樓隻有一間房，由私人電梯上樓，想要上下樓隻能走安全通道，可以說除了本棟公寓住戶外其他外人都無法踏進內裡一步，隱蔽性極高，不怕被人打擾。
“直播？”
齊寧舟顯然不懂這個新潮的詞彙，“那是什麼？”
宗祈耐心地同他解釋，“就是我把驅鬼的過程拍下來讓彆人看。你們天師對這個有忌諱嗎？”
齊寧舟搖頭，“沒有，沒開眼的普通人看驅鬼也看不出門道。”
確實。
宗祈明明直麵了齊寧舟砍翻厲鬼，還是覺得對方像是在蒙他。
既然沒問題，宗祈舉起手機發送開播提醒。
自從昨天晚上把錄下來的視頻發上去後，他的微博也迎來了一波新鮮流量，累積下來竟然比直播平台上的粉絲還要多。
這些引過來的評論基本都是噴子。有說他自己實錘自己有劇本，有人說他請演員拍小視頻，還有人二話不說瘋狂@江州市警察總局的，還有高呼大製作的圍觀路人。總而言之就是沒人相信他昨天意外斷播是因為真的遇到了連環殺人犯。
特彆是那個村口王師傅，公然開著他小十萬粉的微博大號過來轉發，語氣要多陰陽怪氣有多陰陽怪氣，簡直是個大陰陽師。
宗祈點進去一看，發現這個王師傅就是個專門遊蕩在網絡上搞直播打假，借此來吸引流量的另類主播，不少吃播大手子都被他扒過。
【@村口王師傅：笑死了，這年頭竟然有人敢寫劇本造謠警察？兄弟，你這探靈主播的人設艸的有點過頭，還大戰連環殺人犯三百回合，不愧是探靈區大導演（大拇指.jpg），順便幫忙@江州市警察總局，做好事不留名，嘻嘻嘻不用謝】
轉發評論裡一群蜂擁而上的附和者，是看到了都會無語的程度。
感謝他們幫忙艾特了江州市警察總局，也省得他多費精力。
宗祈沒有管這些人的無腦言論，反而很滿意自己昨天用視頻吸引到的流量，反手開了條動態，附上地址，給十分鐘後開播來了個預告。
為了增加噱頭，他還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關於這所凶宅曾經的新聞報道，一起貼了上去。
【@宗祈祈：十分鐘後，直播探靈江州東區洛豪國際公寓404房，歡迎大家來我直播間觀看[圖片][圖片]】
現在這會兒正好是中午，今天又是周末，在線人數呈直線走高，不一會兒就聚集了不少人。
【@機器貓小青：woc，我沒看錯吧，剛刷廣場的時候刷到一個探靈主播要在東區洛豪國際公寓的凶宅裡搞直播？？？】
【@vbbbbb：看這貼出來的圖片我已經驚呆了，這是不是就是那個第一戶自殺了，後麵三戶在住進去第二天全部因為不明原因橫死家中的凶宅？嚇得我手裡小魚乾都掉了】
【@娘子啊哈：就是那個就是那個，整整一周占據了江州晚報的大新聞，當時微博熱搜評論好幾萬，都是被嚇的......後來大家都在討論凶宅，羅列出了香江一堆聞風喪膽的凶宅事跡，嚇得我一愣一愣】
評論的人數一多，數提高，一下子就把這條動態推上了標簽熱門廣場。再加上江州東區盛名在外，不少無所事事刷著微博的圍觀群眾都被唬過來湊熱鬨。
【@蘇格拉沒有底：這個主播有點東西啊，我記得雖然這套凶宅凶名在外，但因為公寓管理嚴格且地價很貴，好幾個主播都口嗨說要來這裡探探，結果都弄不到鑰匙】
【@無名氏：確實，這套公寓不賣隻租，而且還要有人脈，有錢都租不來。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之前死了三戶人才會鬨那麼大】
【@嘎嘎嘎：隻有我一個人好奇主播是不是真的要去這裡搞直播嗎？】
......
宗祈一向說話算話，說十分鐘後準時打開了直播間的攝像頭。
剛開播，在線人數就直接飆上了五百。
不管是進來嘲的還是好奇看看的，總之這些都是流量。
黑發青年吹了個口哨，此刻無比認同娛樂圈那句黑紅也是紅的理論。
“上午好啊，一天沒直播，大家想我了嗎？”
他將手機前置攝像頭衝著自己的臉，露出一個營業笑容。
屏幕上刷出一片厚厚的彈幕，其中夾雜著一大片公然挑釁，上來就罵人說主播排練的都是垃圾劇本，趕緊滾出探靈直播圈的彈幕。
宗祈好脾氣地笑了笑，不和這些故意唱反調的人一般見識，“今天我請來了一位場外援助，也是我的朋友齊大師，我把他的接單方式發到動態上了，大家有什麼需要儘可以找他。”
麵對鏡頭，齊寧舟緊張地抿唇，又端起自己那副和師父學來的世外高人派頭，渾身僵硬。
自從知道齊寧舟接單困難後，宗祈就想辦法給他打廣告。雖然自己人氣不算高，但好歹來看探靈直播的都還是對這些神神叨叨比較感興趣的，也算精準鎖定用戶了。
看這位新朋友十分不習慣暴露在鏡頭下，宗祈善解人意地挪開，往這層樓唯一一個門上猛懟。
房門矗立在空蕩蕩的走廊正中央。
上麵貼滿了黃底紅字的符紙，周遭還有無數被人拿毛筆沾著畫出的詭異痕跡。不知道打哪兒圈來一陣穿堂風，將符紙的邊角略微掀起，叫人毛骨悚然。
【草草草，從清秀小哥轉場上去真的把我嚇了一跳】
【我的天，這個程度的符咒密度......這房子看來夠凶啊】
【確實，我以前跟著香江那邊的老師傅學過一點，符咒越多鎮壓的東西越凶，這門上驅魔咒和封印符都不知道疊了多少層，就跟疊殺人書似的】
【不是吧，樓上的還真信了？笑死，不會是主播請的水軍托吧，這智商一開口就老五毛錢一條了】
看到滿屏幕的討論和不斷攀升的觀看人數，宗祈從口袋裡掏出鑰匙，在鏡頭麵前晃了晃。
“正如大家所見，這次探靈的地點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州市洛豪國際公寓404房！“大家確定一下，沒彆的事我就準備進去了。”
【你就吹吧你，前三戶住到這裡來的人最長也沒活過兩天】
【主播雖然我看不起你探靈編劇本的事，但也沒想給你收屍啊，三思而後行吧】
【確實，當初這個自殺案就鬨得沸沸揚揚，更彆說後來幾戶住進來都出現了以外，這種時候來探靈真就是作死】
【勸他乾嘛？這種人就是活該，為了熱度和流量命都不要，哄堂大笑了家人們，不如刷個火箭送他一程，哈哈！】
彈幕吵得熱火朝天，黑發青年已經和齊寧舟對視一眼，抓著鑰匙插到鎖孔裡。
拍攝時間隻剩一個多小時。剛剛他已經和天師說好，不管有沒有把裡麵的厲鬼搞定，反正一個小時後必須得收工，必須儘快。
牆上有一個沒有啟用的黑色屏幕，布滿灰塵，沒有通電，似乎是以前戶主還在時使用的麵容鎖。
“滋滋滋......”
在宗祈轉動鑰匙的刹那，許久沒有通過電的屏幕驟然亮起，上方遍布灰白條紋，呈現出老電視尋找不到信號時的驚悚感。
與此同時，他手裡的鑰匙也傳來深入骨髓的冷意，像被扔到冰窖裡冰凍冷藏。
視網膜上的尖叫值又開始了增加。
【小劇本《公寓凶宅》，激活條件達成】
“嘎吱——”
公寓門吱呀著露出一條縫來。
內裡漆黑無比，黑暗的巨獸咧開了血盆大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站在正門口的宗祈明顯感到一陣冷颼颼的陰風掠過，將他頭頂的呆毛掀起些許。
齊寧舟立馬直起身子，單手提劍，滿臉凝重。
這怨氣已經初具規模，就算今天不來，門口的符咒也擋不了多久。
“......小心，我在外麵等你。”
倒不是他不願意跟著宗祈一起進去，而是齊寧舟實在清楚內裡那隻紅衣厲鬼的難纏。自己道行尚淺，進去也是送菜。
對比之下宗祈不僅是純陽之體，還有功德護身（沒錯，齊寧舟已經腦補出功德這種東西了），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就算不拿符咒進去走一圈也絕不會出事。
好巧不巧，宗祈有係統護體，思維和天師達成奇怪的一致。
“好。”
黑發青年朝他點點頭，低頭打開手電筒，趟過了門檻。
他輕而易舉地找到了牆上的電燈開關。
“哢噠。”
不出所料，摁下去沒有任何反應，公寓內還是黑得像午夜。
宗祈皺著眉，用手電筒觀察著室內。
地麵不僅僅有灰，還有很多散亂的腳印。
“奇怪，我記得最近那戶人家是今年年初搬進來的吧，怎麼地上還會有這麼多灰？”
【好奇怪啊，腳印為什麼這麼多，而且大小都不一樣，看上麵灰塵落的痕跡，感覺也不是同一批人留下來的，時間上可能也有出入】
【確實，而且你們看腳印，它們都在中間意外斷掉，就像......憑空消失一樣......諸君，我有一個恐怖的猜想】
【樓上那位大兄弟，你的猜想估計和我的猜想一樣，瑟瑟發抖.jpg】
黑發青年眉心緊鎖，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對著地上千奇百怪的腳印。
這些腳印都有一個共同點，方向都是從房間玄關裡麵，鞋尖朝向大門口，能看得出全都是在匆忙跑動時留下的，就好像後麵有什麼東西在追趕一樣。
最可疑的是，它們又不約而同的在離門口隻有三步之遙的時候消失不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消隱無蹤。
“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周圍也沒有其他肢體接觸地麵印出來的灰塵。既然不能從地上走，那就有可能......”
宗祈將手電筒在手心裡轉了一圈，往頭頂上照去。
在手電筒發出的白光就要打到天花板的刹那，他身後出來“哐當——”一聲。
門驟然關了，發出沉重的響聲。
走廊照進來的燈光完全湮滅，四周登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直播間裡的觀眾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愣了一下，恰好手電筒的光也沒能打到頭頂，而是晃悠悠閃出一片光暈。
【啊啊啊啊啊啊主播，你身後！！！】
彈幕傳來一片撕心裂肺地尖叫。
正巧宗祈低頭瞥了屏幕一眼，疑惑地回頭：“什麼？”
守在直播間的觀眾們看著他回頭，心差點沒跳到嗓子眼。
恐怖片裡有一個常用的死亡套路——回頭殺。
不僅僅是彈幕，連宗祈自己也感覺到自己後頸似乎被什麼垂下來的東西掃過，絲絲縷縷，透著深入骨髓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