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這個問題一下子命中正題。
按理來說, 她們剛剛才從《鬼樓》的拍攝中出來,中間的間隔差頂多隻有兩個小時。銜尾蛇組織又是通過何種方式,這才能準確鎖定《鬼樓》中安娜的扮演者就是她?
安娜沉思道:“老板當初給我們加了一段戲。看到這段戲的人, 隻有那個S級藝術家。”
《鬼樓》開機後, 她們就知道了藝術家在現實世界原來是宗祈的教授。剛開始也懷疑過是不是銜尾蛇將暗線深埋到這裡,後來經過宗祈確認對方手上沒有銜尾蛇標誌後,便撤銷了懷疑。
“不一定是藝術家。”
荒木答道:“那個紅領巾是黑方議會的高層。我們既然是二度參演導演Q拍攝的電影,自然會引來眾多關注視線。”
當初安娜決定跟著宗祈一起參演鬼樓的時候, 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她和烏鴉兩個勢必會因為二度參演的原因被盯上。
既然早有被盯上的預料,演員裡又有銜尾蛇的高層, 那這個結果倒也不算特彆意外。
唯一意外的地方就是為什麼對方會這麼快找上來, 這麼精準地繞開電影模糊麵孔的固有後遺症鎖定目標。
“如果在規則允許範圍之內的話,應該是使用了電影道具。”
小紅從空中飄下來, 伸手從膽小鬼手上拿過自己的包,從裡麵掏出自己的高跟鞋, 麻溜地套上。
“總之,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 不能這麼快妄下定義。大家以後出門的時候都注意點,用鬼氣遮住自己身影出門,回來的時候再去什麼小巷洗手間故技重施, 千萬不要被抓到蹤跡。”
荒木歎了口氣:“今天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小祈。”
說著, 她陰森眼白一下子攀上了無數條密密麻麻的紅血絲。
“竟然敢欺負到我兒子頭上。嗬......你們也注意不要打草驚蛇。打蛇打七寸, 下次要是有這種情況記得第一時間互相通知。到時候我們放一隻小蟲子回去, 再順著他們摸到那個組織的大本營......”
再後麵的話不需要荒木再說,小紅第一個蹦出來:“好耶!”
“最好彆讓我們抓到這個組織的把柄,姐的老板都敢惹,必須得大鬨一場, 不然真以為我們好欺負了!”
她磨牙謔謔,聲音格外陰冷。
這種打雜的活當然就得交給員工來辦,誰讓老板是個鐵憨憨。
安娜:“我沒意見。”
所有鬼和人的視線轉移到膽小鬼,膽小鬼立馬表態:“紅姐荒姐指哪我就打哪,絕不二話。”
“好!那我們現在......嗯,先整理一下自己,彆被老板看出痕跡。”
三隻厲鬼在原地沉默了一會,紛紛開始熟練地清理起現場來。
荒木收起蟲霧,小紅梳好頭發,膽小鬼則是默默竄起火苗,將地上那堆手機殘骸燒成一灘融化的金屬。
“不錯嘛,以前乾過?手腳挺麻利的,孺子可教。”
就連荒木也意外地看了一眼。
後者則一個鬼站在原地尷尬地笑。
其實是因為膽小鬼變鬼後有時候實在饞得受不了了,偶爾會在夜深人靜時出門烤個耗子吃,毀屍滅跡做得格外得心應手。
於是三隻厲鬼就這麼一個恐嚇,一個鯊人不見血,一個幫忙收拾現場,最後再完美複原成絲毫看不出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痕跡的模樣,彼此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回了公寓。
......
“嘎吱——”
他們回來的時候,高級公寓裡一片黑暗,燈都沒開。
門口玄關處的四大袋東西倒是全部都被人拿走,該放冰箱的放冰箱,該拿出來解凍的解凍,廚房水池裡也放好了今天晚上要做未洗的菜。
“老板起床了?”
小紅抬手按開了整個公寓的總控開關,飛也似地飄到廚房。在看到案板和桌子上空蕩蕩一片後,不禁露出期待落空的表情。
安娜走到一樓主臥門口,抬手敲門。
過了許久,裡麵才傳來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青年耷拉著個頭,無精打采地拉開了房門:“啊,你們回來了。”
荒木立刻翻開眼白出現:“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宗祈懨懨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媽媽,我沒有不高興。”
麵前的厲鬼直接愣住,渾身僵硬,繼而站在原地如同篩子般抖動,幾乎站也站不穩。
背後的小紅默默拉著膽小鬼站遠了些,順便拉開一道鬼氣屏障。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孩子叫我媽媽了!媽媽好高興啊!”
荒木尖叫一聲,差點把膈應良好的牆體和地板同時掀穿,響徹公寓客廳。
宗祈的反應卻很平靜。
他歎了一口氣,也沒說什麼,轉身走回屋裡,繼續自己的工作。
這副模樣,就算荒木現在再高興,也不可能看不出問題。
她冷靜下來,默默湊了過去。
宗祈打開了放置在他麵前的筆記本電腦——這還是他從二手市場淘來的老舊貨。
隻不過這台電腦現在覆蓋上了恐怖片導演係統,速度一下子衝了上來,媲美世界上任何一台最先進的大型計算機。
沒錯,宗祈現在正在進行《鬼樓》拍攝之後的重要工作。
剪輯。
剪輯是電影後期處理製作的靈魂所在,也可以說是最為重要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