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你先下去吧,今晚夫人由我來侍候。”
果然是周嬤嬤,隻是聲音過於沉重,似乎有點不對。
“是,周嬤嬤。”在海堂院,除了江氏外,最大的就是周嬤嬤。
門推開,周嬤嬤腳剛邁進來,江氏迫不急待問,“嬤嬤,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周嬤嬤隨手掩上門,走到江氏麵前,跪下,愧疚道:“對不起夫人,奴婢負您所停”
看來是失敗了!怎麼會失敗呢?
江氏沉下臉,“仔細來聽聽。”
周嬤嬤沒有隱瞞,將今晚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稟告給江氏。
江氏聽完後,麵色暗如夜,半晌後似想到什麼,很快釋然。
她扶起周嬤嬤,溫和道:“這事不怪你,是我思慮不周。”
周嬤嬤順勢站起,憂心道:“夫人,少夫人好像變了。”
江氏不以為然,“當日侯爺氣極,送她去莊子時,她曾哀求我,讓我跟侯爺求情,被我拒絕了。
以她的心性,想必那時起,便對我記恨在心,所以今晚之事,隻是一時湊巧罷了。”
“那夫人,接下來咱們怎麼辦?”周嬤嬤並沒有江氏這麼樂觀,畢竟她親自跟陸心顏過過招,知道她並不是江氏所以為的一時湊巧。
但江氏素來傲氣,隻能順著她的意。
“不用擔心,我早就布好後眨”
江氏完,雙眼望著桌上忽明忽暗的油燈,有寒光在其中躍動。
“明兒個一早,你親自去將李大夫請到府中,就壽宴人多嘈雜,防老夫人有個萬一。”
差點將這事忘了!周嬤嬤一個激淩,“是,夫人!”
——
福壽院。
院外簷下掛著兩盞大紅宮燈,透過窗上的茜色薄紗照進去,屋裡隱約可見一點微弱的紅光,在這寂靜夜裡,顯出兩分詭異。
紅木雕花架子床邊,坐著一個藕色衣裙的丫鬟,左手撐著頭,雙眼緊閉,頭像雞啄米似的不停點。
原本右手裡拿著的蒲扇,不知何時已經掉到地上。
床邊矮凳上,擺著一個青花纏枝香爐,爐裡點著香,繚繚繞繞的。
那香氣似蘭非蘭,很是好聞,偶爾不知哪來的一點點微風,那輕煙便飄向海棠色紗帳裡。
床上的封氏眉心緊蹙,一臉大汗,呼吸急促如牛喘,張開的嘴一翕一合,像浮到水麵的魚兒在大力吸著氣。
她的手緊緊抓著身上單薄的錦被,蒼老的手背青筋直暴,似被陷在某種噩夢裡。
她確實正在做夢。
她夢見從莊子上回來的珠珠,在離京城二十裡開外的地方,遇到一群野狼。
那群野狼張著綠油油凶狠的眼,露出鋒利的白牙,嘶吼著衝向珠珠。
珠珠驚恐得隻來及發出兩聲慘叫,瞬間便被撕個粉碎,鮮血滿地,腸子露出肚外。
夢裡珠珠一雙大眼瞪出眼眶,露著極其恐怖的神情,死不瞑目。
緊接著畫麵一轉,珠珠的外祖母、母親,已去世的林老夫人和前安康伯夫人,含淚控訴她,為何沒有好好照顧珠珠。
她在夢裡拚命解釋,想懇求她們的原諒,可兩人不聽,道從此與她恩斷義絕,絕塵離去。
她拚命追趕,卻發現自己的腳似被某物纏動,怎麼也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含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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