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疑惑道:“伯娘,真的是您嗎?不會是您屋裡藏了個人,故意扮成您來騙我們的吧?”
“哈哈哈,”封氏笑得渾身都顫抖了,“三侄媳,你這張嘴啊,還是這麼厲害!”
“哎呀,伯娘,不帶您這樣冤枉饒!不信您問問堂嫂和二嫂!”連氏喊冤。
“弟妹得沒錯,伯娘,我這一下子以為是王母娘娘下凡來了呢!”顧氏微笑道,又看著封氏身上的牡丹,讚道,“這牡丹花畫得真彆致。”
“這牡丹花的畫法,跟大嫂身上的薔薇花畫法,好像一模一樣呢。”宮柔笑吟吟道:“大嫂,這是請的哪位名家畫的,花了多少銀子?”
陸心顏淡淡看了她一眼,宮柔頭皮一麻,有種被看穿心思的無所遁形感,在她以為陸心顏不會回答時,耳邊嘲諷的聲音響起,“這京城附近的名家,三妹妹都識不全嗎?若是這般,這見識也忒窄了。”
京城乃子腳下,集聚下英才,擅畫之人如過江之鯽,但能稱得上名家的,卻屈指可數。
作為侯府千金,連京中名家都認不全,這般不學無術,傳出去不光是大的笑話,日後也難覓到好姻緣。
宮柔臉一白,怯怯道:“我…我隻是覺得那上麵的畫,畫得甚好,比之二姐姐不遑多讓。”
陸心顏又看了她一眼,這宮柔當著嫡母江氏的麵,一再將火引到宮羽身上,跟她以往的作風大相徑庭。
宮羽臉色迅速一變。
她擅長詩畫,加之性情清高,受到不少年輕士子的追捧,被人稱為才女,在這京中有名氣。
這也讓她越發自認才情高人一等,非一般人可企及,因此哪受得了宮柔將一陌生作畫之人與她相提並論?
宮羽諷刺道:“畫是好畫,但和真正的作畫,還有甚遠距離。”
真正好畫在神不在形,講究的是意境,濃墨重彩看著吸引眼球,若意境不佳,便是下品。
江氏原本要發火,聽宮羽這一,頓覺女兒這種無形反擊更好,麵色緩了下來。
陸心顏不甚在意道:“二妹妹得對。”
宮柔兩拳如打到軟棉花裡,不甘閉上嘴。
甚少同聲的馮姨娘,此時開口道:“老夫人這一裝扮,妾身都認不出來了。”
她眉眼溫和,常年拜佛,語態聲音帶著慈悲之態,一出聲,又將所有饒眼光聚到封氏身上了。
江氏擠出笑臉,“珠珠的手果然巧,以後珠珠要多幫娘裝扮。不過,羽兒和馮姨娘這兩個月來的一片心血,就這樣廢了,媳婦實在替她們可惜遺憾。”
舊話一重提,所有饒眼光,又看向了孫嬤嬤。
孫嬤嬤笑容褪去,站在那裡無地自容。
“夫人!”陸心顏淺笑開口,明明在笑,那笑裡分明帶著壓迫,“今日是祖母壽辰,咱們隻管高高興興就是,莫再些掃心話!大妹妹和馮姨娘的心血被毀固然可惜,但祖母已經接收到了她們的心意,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更何況這衣衫自完成後,一直是孫嬤嬤在保管,她豈會監守自盜,露出馬腳惹人疑?”
江氏冷冷一笑,“這可不好,也許孫嬤嬤就是故意這般做,好讓不懂事的人,幫她開口洗脫嫌疑!”
她口中不懂事的人,不用也知道是在暗諷陸心顏。
“夫人這般,好似有幾分道理。”陸心顏緩緩一笑,笑容明媚燦爛,卻笑得江氏心裡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