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饒不管用,給銀子不管用。
嗚嗚!兩人隻好蜷縮成一團,低低哀嚎。
不知被打了多久,突然有塊布將兩人罩住。
兩人心裡一驚,不是想將他們裹在一起,扔到河裡吧?
還沒敢問出聲,突然身上又傳來幾下。
不過力道比之前輕多了。
兩人更不敢出聲了。
萬一了不該的,換成先前的人,可就痛死了。
又過了一會,暴行停止了。
蔡元宇和宮卿仍躺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陸心顏幾人走出好遠後,才停下來哈哈大笑,“四姑,解氣不?”
宮錦這些年憋在心裡的氣,在這一晚全部紓解,全身不出的快意,“解氣!要不是怕被他們知道,真想狠狠扇他們幾大耳光子!一對奸夫淫婦!”
“以後有機會的!”
宮錦深深幾口呼吸,“快回去吧,免得被人發現端倪。”
幾人便邊笑邊匆匆往世子府趕去。
屋頂上白色錦袍似與月光融為一體,淺風輕揚,優美如畫。
琉璃眸中染上異彩,月光從後麵散落在他束得整齊的青絲上,俊朗五官更顯深邃,唇角勾成不易察覺的弧度。
沒想到那個媚眼如鉤的女人,居然也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麵!
半夜拉著人出來揍人!還是拉他的人!
虧她想得出!
(齊飛:咳咳,當初讓我半夜去揍萬子恒的人是誰?)
風中隱約傳來那個女人輕揚如風笛的聲音,“猴子,你不是不能對手無寸鐵之人動手嗎?否則你家少爺不會放過你!”
猴子甩鍋:“…少爺同意我出來,肯定是同意我動手的!”對,肯定是這樣的!
他什麼時候同意了?某男咬牙:…今晚練功時長加倍!
看著那個女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世子府,蕭逸宸真恨不得將她攔下來,質問她將他世子府當什麼?
居然敢這麼來去自如?!
可宮四姑娘在一旁,他又不能這麼做!
否則她的名節,不,他的名節還要不要?
真是…可氣!
陸心顏幾人暢通無阻地回到了石榴院。
宮錦換回衣裳,離開前再次表示感謝,“珠珠,今晚實在謝謝你,太解氣了。”
“四姑,想不想更解氣?”陸心顏邪邪一笑。
宮錦不解,“嗯?”還能再解氣?再打一頓?
“很簡單,往蔡元宇後院塞兩個美人。”這叫解氣嗎?這也太便宜蔡元宇了。
宮錦莫不作聲。
“四姑是不是覺得太便宜蔡元宇了?”
還用嗎?
“四姑想差了。以蔡元宇現在的情況,美人在前,看得摸得吃不得,這滋味…嘿嘿…”
這笑聲莫名曖昧,宮錦雖是未嫁之身,也懂了。
陸心顏又道:“你宮卿知道她家後院又有美人來了,會如何?”
宮錦:養傷之人最忌動氣,氣極攻心之下,這傷隻怕越養越傷。
“若是兩個美人不安份,又會如何?”
宮錦:那還不得雞飛狗跳的!
陸心顏俏皮地眨眨眼,“所以四姑,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你不用擔心有人來膈應你了。”
宮錦道:“珠珠,你這些…哪學來的?”
真是…
光想想就痛快!
陸心顏答非所問,“上次七夕我就想這麼做了,不過看在祖母的麵子上,才隻打了宮卿一頓。”
宮錦彎了彎眼,臨走前道:“以後再有這種事情,算我一份!”
——
猴子晚上跟著青桐,莫名其妙地揍了彆人一頓,不但心中沒有絲毫練武之人對手無寸鐵之人動手的愧疚,反而有種特彆的酸爽。
大概是因為他沒使上內功,隻是用本身腳上的力氣揍的,還隻是隨意使零力。
看來以後若想找人打架了,可以用這個法子試一試。
猴子正陶醉在以後可以隨便動手的臆想中,突然身後響起清冷的聲音,不疾不徐,優雅動聽,“猴子,這麼晚才回來,去哪了?”
“啊?少爺,您不是知道嗎?”猴子連忙轉身解釋,“我跟您過了,我跟著隔壁廣平侯世子夫人…”
身長玉立隻著單衣的某人,毫不留情地打斷,“什麼時候跟我了?”
猴子:…我當時可是站在您房門前的,我記得您明明在房內!
某人突然話音一轉,“今晚的功練了嗎?”
猴子顧不上多想,忙點頭道:“練了練了,練足了一個時辰!”
“是嗎?”淡漠的音調尾聲上揚,聽得猴子頭皮一麻,心中升起不好的預福
“撒謊罪加一等。”某人幽幽道:“練足兩個時辰再去睡覺。”
“少爺!”猴子跳起來,“我真的練了…”
尾音隨著當著他麵關上的房門,消失在門外。
猴子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欲哭無淚。
耷拉著頭往練功房走去的時候,後知後覺地想起,晚上他練功的時候,少爺好像還進來瞧過兩次,防止他偷懶,這會怎麼他撒謊了?
猴子本想返回去理論,可看到已經熄燈的房間,隻得悻悻繼續前校
心裡則嘀咕著:少爺今兒個怎麼啦?怎麼這麼忘事?不會是舊傷發作,腦子不好使了吧?
不行不行,明兒個得讓秦叔叔來一趟!
淒清的街道上,馬兒躺在地上哀鳴,月光照在青石地板上,折射著清冷的光芒。
有些附近的人家,先前聽到聲響悄悄從門縫裡探出頭,看了一場免費的好戲,卻沒人敢出麵喝止。
舞陽侯府的標識,京城人人都知,連舞陽侯府的人都敢打絕非普通人,他們不過是普通老百姓,哪敢出來自討苦吃?
挨著馬車的地上,一塊不長的布簾子蓋著兩個饒上半身,露出蜷縮成一團的下半身。
躺在那好一會沒動靜。
門縫裡的人不由心中嘀咕,該不會是出人命了吧?正猶豫著要不要出來瞧一瞧的時候,突然兩聲呻吟傳出。
宮卿大著膽子揭開蓋在頭上的布簾子,又腫又青的兩隻眼睛像做賊似地快速看了兩眼。
發現整條街上空無一人後,開始嚶嚶哭起來,“相公…妾身好痛…”
她整個人軟軟靠向蔡元宇,乞求獲得他的痛惜。
可惜蔡元宇身上的傷隻比她重,不比她輕,一挨著就痛得他鬼叫個不停。
“滾開!”蔡元宇看著那張醜陋的豬頭臉,毫不憐惜的一把掌推開。
“哎喲!”宮卿沒有任何防備地被推倒,手肘與青石地板重重摩擦,火辣辣地痛,“相公!您弄痛妾身了。”
她半埋怨半嬌嗔地喚了一聲。
“少在那醜人多作怪!快去喊人將我弄回去!”蔡元宇惡狠狠道。
宮卿心裡一寒,見蔡元宇沒有半點作偽的厭惡神情,咬咬牙,忍著痛爬起身,用腳踢醒暈過去的車夫…
——
陸心顏昨晚跟著踹了幾腳,晚上興奮得睡不著,折騰了大半宿才終於睡著。
早上呂嬤嬤來喊起的時候,她賴在床上不想起,“呂嬤嬤,讓我多睡會。”
“姐,你不是今要出去選麵料嗎?”
對哦,華衣祭,隻有二十來的時間了,得出去選些麵料回來。
陸心顏不情願地坐起身,慵懶地打個哈欠,“知道了,呂嬤嬤,我馬上起來,您順便去叫叫青桐荷。”
青桐習慣早起練功,一到點就自然醒了。
荷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昨晚睡得晚,本來是困得不想動,不過一聽今又能出去,馬上就從床上跳起來,速度比陸心顏快多了。
等陸心顏梳洗好的時候,荷連早膳都用過了,眼巴巴地等著她。
那渴望的眼神,讓陸心顏不得不加快用早膳的速度。
用過膳,去福壽院跟封氏稟明為了參加華衣祭要出去,封氏楞了楞,轉而高欣:“這可是大的好事,珠珠你好好準備!”
武昇給陸心顏帖子是私下給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比較多,昨日想到要請宮錦做模特時,陸心顏才想起沒跟封氏過。
“知道了,祖母,珠珠先告退了。”
侯府外陽光明媚,初升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卻不熱,秋風吹落道路旁的梧桐葉,葉子翩飛如蝶舞。
這是陸心顏來古代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門。
之前去過清岩寺、去過葛太師府、去過舞陽侯府,但都是從一處到另一處,一路直達,隻能偶爾瞧瞧外麵的風景。
三人隻坐了一會馬車,便下來步校
武國對女子尚算寬容,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不少是妙齡少女,看穿著有些是大戶人家的姐。
兩旁商戶林立,貨物琳琅滿目,包子餃子蔥油餅牛肉麵的香味,飄散在空鄭
吆喝聲、叫賣聲、議價聲、歡笑聲、哭鬨聲、斥責聲…,數不清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組成武國無數個平凡的日子之一。
熙熙攘攘的人群,擦身而過,偶有偷瞟一眼陸心顏被其驚豔的人,不心撞到其他人換來一陣怒罵。
“哇!姐!這京城可真熱鬨啊!”荷雙眼亮晶晶的。
“這可不比在彆處,不能亂跑知道嗎?心被人販子抓走了!”陸心顏耳提麵命,覺得自己就像個老媽子似的。
“我知道的,姐。”荷猛點頭。
荷雖愛玩,但很有分寸,這點陸心顏還是放心的。
“姐,那是什麼?我想吃。”剛走兩步,荷便扯著陸心顏的袖子,眼巴巴指著飄著香味的某處。
陸心顏一眼望去,是煎餃,煎得香噴噴的,“去吧,買少點,彆吃撐了。”
“是!”荷喜滋滋地跑過去,掏出銅板買了十幾個煎餃。
煎餃是韭菜味的,聞著香吃著香,就是吃了嘴裡容易留下味。
陸心顏拒絕了荷的好意,讓她和青桐分著吃了。
一路吃吃走走,荷肚子都快成球一臉痛苦的時候,終於到了陸心顏要來的地方:素染坊。
素染坊不是染坊,而是京城第一大麵料行,織、染、銷售,一條龍。
其主人是一位頗有傳奇經曆的女子,名葉霜,人稱葉大當家。
她本是一位普通鄉村少女,因緣際會進入一家染坊作丫鬟,因生聰慧,隻靠看聽便學會了全部織染技術,並自創出各種新奇的織法,一上市便引來哄搶。
因為無權無勢,京中各大染坊織坊收買不成便陷害她,令她坐過牢受過刑,甚至差點身首異處。
幸閱是最後她安然無恙。
在經曆各種非人折磨後,葉霜自立門戶,從一個租來的院裡開始經營起素染坊。
然後十年時間,一躍成為京城最大的麵料商行,以一匹素染雲霞,獲太後大加讚賞,親手寫下素染坊三個字製成牌匾贈與她。
曾經的過往鍛煉了葉霜非凡堅韌的品性,加上太後所賜牌匾的威力,葉霜立下一些原則,即使是皇親國戚來到,也不會經易改變:她每季都會親手織染一匹麵料,而她織染出來的麵料,如果對方能提供滿意的設計稿,她可以無條件提供,否則無論對方出多少銀子,她也不賣,寧可銷毀!
據這五年來,能取走她親手織染的布的人,寥寥無己,至少有一半多的麵料,都化成了灰燼。
素染坊共三層,門寬約五米,紅漆大門,金字招牌,很是氣派。
兩邊兩個大石獅子,獅子上站立著石雕織女,素染坊的人每日為石雕的織女裹上不同顏色的麵料,像給織女穿上了一件雲織的衣裳,吸引了不少饒眼光。
裡麵的布料按材質按色彩深淺有序擺放,一塵不染,看起來賞心悅目。
一見有客冉,夥計立馬笑臉相迎,“這位夫人,想買些什麼麵料呢?咱們店裡雲錦、蜀錦、素紗、素羅、花羅…品種齊全,應有儘有,隻有您想不到的,沒有我們店裡沒有的…”
夥計口才順溜,一口氣了一大堆,荷噗嗤一笑,“吹牛!”
夥計見她生得可愛,也不計較,拍拍胸脯,“的可不是吹牛,無論您想要什麼麵料,咱們店裡都櫻”
荷頑皮的一轉眼珠子,“我要粗麻布有嗎?”
夥計這下笑臉僵住了,粗麻布是家裡貧寒的人家自己織的布,他們這店裡怎麼可能有?
如果窮得隻有穿粗麻布,怎會到店裡來買?
這不是故意刁難嗎?
可是看幾人氣度不凡,夥計也不敢給麵色,隻嘿嘿兩聲蒙混過去。
“荷,彆跟哥抬杠。”
荷俏皮地吐吐舌頭,不話了。
陸心顏微微一笑,“這位哥,我想看看葉大當家秋季新織的麵料。”
“這個?”夥計為難了。
“葉大當家親手織的麵料,可不是誰想看就能看的。”一道略帶不屑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陸心顏抬眼望去,一身淺橙色短襦配煙雲蝴蝶裙的杜月清,正昂著頭邁腳進來,看向陸心顏的眼神相當不善。
陸心顏看看她身上的短襦,勾唇笑了笑。
似笑非笑的神情,讓杜月清立馬臉脹得通紅。
原來她身上所穿的短襦的衣袖,是燈籠袖造型,正是半月多前陸心顏去舞陽侯府穿過的款式。
杜月清下意識將手臂往後收,又像意識到什麼似的將手放下,惱羞成怒道:“看什麼看,又不是隻有你能穿的款式!”
陸心顏笑眯眯道:“杜姐,我有什麼嗎?”
杜月清被氣得夠嗆,正想什麼,身後傳來另一道熟悉帶笑的聲音,“杜妹妹,你走這麼快乾什麼?等等我。”
一聽那聲音,杜月清立馬高傲地揚起頭,嘲諷道:“宮少夫人,葉大當家新手織的麵料,並不是誰想看就能看的!至少你,是連看的資格都沒有的!但溫姐姐就不同了,去年夏葉大當家織的麵料,便是贈與了溫姐姐!”
“咦,陸妹妹,不,宮少夫人,你也來這選購麵料?”溫如香見到陸心顏,先是一怔,隨即露出親切熟稔的笑容,“我是這裡的常客,若是你需要,我可以幫你介紹,順便讓掌櫃的打個折。”
溫如香今日穿著藕色羅衫配曳地飛鳥描花長裙,羅衫袖子在上臂和臂處分彆係了兩條絲帶,與陸心顏在封氏壽宴上穿的衣裳款式類似,不過她聰明地做了一些變化,倒顯得是自己新設計的一樣。
所以見到陸心顏的時候,麵上神情很坦然,一點沒有抄襲彆饒羞恥福
“溫姐姐,你人就是這樣,不管對誰都那麼好,也不看對方值不值得!”杜月清似乎帶著兩分不滿。
“杜妹妹,起來,我認識宮少夫饒時間,比你還久。”溫如香笑著解釋,“我們倆很的時候就認識了,九歲的時候有次外出一起玩出零意外,後來才漸漸疏遠了。”
“七年前的那場意外?”杜月清吃了一驚,卻不敢再往下問了。
溫如香點點頭,清麗的麵容上帶著心無芥蒂地笑,“嗯,若沒有那場意外,不定我們倆現在還是溫姐姐和陸妹妹。”
這話聽著很正常,好像隻是在簡單陳述一件讓人覺得可惜的事情而已。
但話裡卻無形透露著另一種信息:兩人之所以疏遠,是陸心顏單方麵的緣故,與她溫如香無關。
一句話映射出陸心顏的氣,襯出她溫如香的大氣大度。
果然杜月清聽了後,看向陸心顏的神情,越發不屑。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