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是懸崖,後麵追兵近在咫尺。
跳下去生死不知,抓回去生不如死。
彆無選擇,“少爺,我們沒有退路了!”
“跳!”陸心顏果斷道,又問那名男子,“你呢,跳還是留下?”
那男子猶豫兩秒,“我跟你們一起。”
話音剛落,隻覺寒風呼呼,整個人失重朝下墜去。
“啊!”男子發出尖叫聲。
懸崖邊上,有人持著火把朝下望了一眼,回去報告:“二哥,底下黑不隆冬的,跳下去九死一生,咱們還要繼續追嗎?”
“蠢貨!都九死一生了,還追什麼追?追去黃泉路上作伴麼?還有貨要交,不能誤了點!走!”
懸崖底下,陸心顏小聲問道:“那些人走了吧?”
青桐道:“走了。”
陸心顏籲口氣,“這次回去後,打死不再做行走江湖的俠…士!”太特麼刺激了!
沒病的得嚇得出病,稍微有點心臟病啥的,估計得嚇死了!
還好這懸崖看著嚇人,實則離上麵不遠有塊凸出的地方,她們正好掉在那上麵。
“先鬆開我,休息一晚再走。”綁久了她也難受。
等青桐鬆開後,陸心顏活動活動手腳,“那位大哥呢?”
“…暈過去了。”
“嚇昏的?”跳下來的時候,他那尖叫聲差點穿破她的耳膜。
“不是,砸昏的。”
“啥?”
“從上麵跳下來,我拎著他,他在最下麵。”
從高處掉下,陸心顏在最上麵,青桐在中間,那個倒黴的男子在最下麵,成了兩人的肉墊。
陸心顏替他點上兩根蠟燭,默哀兩秒,“沒死吧?”
“命大,暈了,沒死。”
“那還好,我去找點枯草之類的生個火堆,免得凍死了。”
從上麵跳下來的時候,陸心顏身上刮了點小傷,因為痛力氣倒是恢複了些。
兩人忙活一陣,終於生起個火堆,靠在一起眯了會眼。
天蒙蒙亮時,火堆熄滅,晨風一起,冷醒了陸心顏和青桐,與此同時,地上的男子也醒了。
三人大眼對小眼一會,想起了自己的處境。
男子道:“早,我叫阿桑,桑樹的桑,兩位小哥怎麼稱呼?”
陸心顏道:“早,我叫阿朱,朱紅色的朱,她叫阿青,青色的青。”以前看天龍八部時,她喜歡裡麵的阿朱。
阿桑笑出一口白牙,“咱們也算是患難與共,要不義結金蘭如何?”
陸心顏沒理會他的話,“我和阿青還有要事辦,阿桑兄你請便。”
“你們去哪?”
“這跟阿桑兄無關。”
阿桑爬起來,“帶我一起去。”
“阿桑兄,昨晚你的救命之恩我已經還了。”
阿桑振振有詞,“昨晚我救了你們兩條命,你們隻還了一次,帶我一起走,就當你們還清了。”
他十七八歲的樣子,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個子在男子中隻算中等,身形偏瘦,五官倒是生得俊秀,一口白牙特彆醒目。
看那樣貌氣度應該出身不差,沒想到卻是個無賴。
青桐直覺就想打暈了他,陸心顏念著他的救命之恩,忍下了,“我們的目的地是雙溪,帶你到那裡後,以後兩不相欠。”
阿桑大喜,賞心悅目的白牙,看起來有幾分欠揍,“一言為定。”
馬車沒了,好在銀子隨身帶著,倒不至於束手無策。
阿桑中的迷藥已經過了三天,恢複了力氣,青桐是靠腿上的傷支撐著,陸心顏隻是劃傷了一點點,藥性很快就回來了。
阿桑見青桐扶著陸心顏走得甚是辛苦,主動上前想幫忙,“阿青兄,我來扶著阿朱兄。”
“不用!”青桐惡狠狠拒絕。
“不用了。”陸心顏委婉卻堅定的拒絕。
阿桑好心碰了壁,隻好摸摸鼻子,替兩人在前麵清除一些路上的障礙。
三人不敢回鎮上,在附近村莊裡找了戶農家,用銀子換了點吃的和乾淨的衣物。
“這衣裳好像沒洗乾淨…”阿桑小聲嘀嘀咕咕,被青桐一眼掃過來後,立馬收了聲,老實地換上。
吃了一頓,又休息了一會,力氣都恢複了些。
青桐買回一輛牛車,將鞭子往阿桑手裡一塞,“你,駕牛車!”
阿桑吃驚地指著自己,“我?”
“不然是誰?”青桐叉起腰。
阿桑立馬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我,我,我。”
“哞哞~”幾聲牛叫,牛車上鋪滿了乾稻草,陸心顏和青桐躺在後麵休息,阿桑被迫義無反顧地當起了車夫。
牛車走得極慢,走了大半天,終於到達雙溪城。
青桐賣了牛車,陸心顏將銀子給了阿桑,“阿桑兄,就此彆過。”
阿桑的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阿朱兄,阿青兄,後會有期。”
三人就此彆過。
“少爺,先找間客棧落腳,換身衣裳。”青桐跟著陸心顏過了大半年舒適的日子,皮膚養嫩了,穿著粗布衣覺得渾身不舒服。
陸心顏銀子帶得足,又是個享受慣了的主,到了繁華的地方,自然要享受一番,直接找了最好的客棧,要了最好的房間。
青桐讓小二買來兩身衣裳,洗了澡換了衣裳,兩人下樓用膳。
一道驚喜的聲音在後麵響起,“好巧啊,阿朱兄,阿青兄。”
陸心顏回頭一看,隻見全身煥然一新、光彩照人的阿桑,正打開房門站在房門口。
那間房,挨著陸心顏的房間。
陸心顏皺起眉,她給他的銀子不足一兩,似乎不夠在這個地方住一晚。
阿桑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我的隨從找到我了。”
似乎為了驗證他的話,一個後背背著劍的青年男子走過來,“主子,可以下去用膳了。”
阿桑咧嘴一笑,“阿朱兄,阿青兄,相逢即是有緣,不如讓我作東,請兩位品嘗一下這裡最特色的菜肴如何?”
“不用了,我和阿青還有事。”
陸心顏禮貌地找絕,與青桐下了樓。
“哎,彆這樣嘛,難得咱們這麼有緣,”阿桑追著下來,青桐擋在他身前,柳眉一豎,“彆再跟著我們,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這時阿桑突然麵色大變,“小心!”
與時同時,他身後背劍的男子猛地拔出劍向前擲去。
咣當,劍擊中了箭。
一支箭貼著陸心顏的臉,堪堪擦過。
青桐立馬轉身拉著陸心顏趴下,阿桑急促道:“快隨我上去躲起來!”
這時阿桑的四個護衛從四麵衝過來,躍到前麵與突然出現的十幾名黑衣男子纏打在一起。
剛剛那箭便是其中一名黑衣人放的。
兩人來不及多想,陸心顏在前,青桐在後,貓腰隨著阿桑往上麵跑去,躲進了阿桑的房間。
陸心顏暫時安全後,青桐道:“少爺,我出去外麵看看情況。”
“你小心點。”
青桐悄悄打開門鑽出去。
阿桑突然道:“你那隨從也真夠大膽的。”
陸心顏正趴在門縫裡緊張地看著外麵的情形,聞言隨口應了一句,“她功夫不錯,雖然迷藥藥性還在,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
身後響起幽幽的聲音,“我是說他真大膽,放心我和你單獨在一塊,就不怕我對你不利嗎?”
陸心顏放在門上的手一緊,回頭看著咧開嘴,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的阿桑,鎮定道:“你幾個護衛膽子也夠大的,放你一個人在這,不怕我跟那黑衣人一夥的?”
阿桑嘴咧得更大了,那白牙亮晃晃的,“看來咱倆真是太有緣了,就連隨從也一樣,都屬於大膽又心粗的人。”
聽到這話,陸心顏暗中放鬆了些,“那群黑衣人是來殺你的嗎?”
“應該是。”
“你做了什麼他們要殺你?”
“這個世界上,不一定做過什麼事情,彆人才會殺你,有時候僅僅因為你是你,因為你的存在擋了某些人的路,你就得死。”
陸心顏無法反駁他的話,這是個弱肉強食、權力至上、資源靠掠奪的年代!
“那你擋了誰的路?”
見她神情認真,雙眸明亮,阿桑突然燦爛一笑,“哈哈哈,阿朱兄,你還真信了啊!也許他們隻是純粹看我不順眼,又或者覺得我身上有寶,又或者是昨天那群人派人來的…總之,要殺一個人,理由太多了,具體是哪個理由,我哪知道?得抓住他們才知道。”
陸心顏額頭冒下三根黑線,下定決心不理這個神經兮兮的家夥了。
阿桑的四名護衛功夫不弱,那十幾個黑衣人武功也不差,眼看就要不敵。
青桐見狀返回屋內,“少爺,情況不妙,我們趕緊走。”
陸心顏沒有猶豫,正要開門,衣裳被人拉住了。
“帶我一起走。”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聲音。
“阿桑兄,你的恩情我已經還了兩次,大家說好以後互不相欠。”陸心顏直接拒絕,“趁你的護衛還能堅持一會,你自己快走吧。”
阿桑執意不鬆手,“那就讓我欠你一次人情!你都能欠我兩次了,為什麼我不能欠你一次?”
陸心顏竟無言以對。
這家夥,是賴上她了?!
“我會還你的!雙倍還你!”阿桑信誓旦旦。
情況緊急,陸心顏來不及多想,“走!”
青桐打開窗戶,將被單撕裂打結成長長一條。
阿桑搶先過來,“我先下!萬一你們先下去,把我扔下怎麼辦?”
青桐恨不得一掌劈了他,陸心顏無語,“阿青,讓他先走。”
“還是阿朱兄人好。網”阿桑喜笑顏開,攀著窗子扯著布條向下滑去。
若不是沒有彆的出路,青桐真想和陸心顏從彆處離開,甩開這個煩人的家夥。
三人逐一滑到地麵,跑到熱鬨的市集後,陸心顏道:“阿桑兄,你欠我的,不用還了,就此彆過。”
阿桑道:“那怎麼行?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我說要雙倍還,就一定雙倍還!”
陸心顏看在他幫過她一次的份上,一再忍讓,現在真有點忍不住了,“阿桑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不能再耽擱了,你跟著我,隻會阻礙我的時間!就在此分開,以後見麵還是朋友!”
“你要辦什麼事情,說不定我能幫你?”
這人是聽不懂人話嗎?青桐譏諷道:“你自己都自身難保,我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不行,我欠你人情,我一定要還!”
陸心顏吐出一口悶氣,“我要去找傳說中的三生花,你能找到嗎?如果不能,就請你離開。”
阿桑鬆口氣,“原來你們要找三生花啊,早說嘛,我有啊。”
“你有?”陸心顏瞪大眼,“我說的是三生花,你沒弄錯吧?”
“傳說中三大奇花之一,具有起死回生功效的三生花。”阿桑聳聳肩,“如果你們說的是這個的話,沒錯,我有。”
陸心顏激動地抓住他的衣袖,“你為什麼會有?三生花現在在哪?”
“我偶然得到的。”阿桑聳聳肩,“在剛才咱們離開的那間房間裡。”
陸心顏差點吐血,拉著他往回跑,“回去給我找出來!”
阿桑死活不肯動,“不行,裡麵有刺客,回去他們會殺了我的!”
青桐拿出匕首,惡狠狠地道:“不回去,我現在就殺了你!”
“阿青兄,彆彆彆,自己人,彆這樣。”阿桑打著哈哈,苦著臉,“那幫人那麼凶,我不會功夫,你們又打不過…”
匕首靠近脖子兩分,“去不去?”
阿桑立馬道:“打不過也要去,當然要去!”
“快走,彆想玩什麼花樣!打不過他們,但殺你綽綽有餘!”
“阿青兄,彆這麼凶嘛,學學阿朱兄,多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