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少女身形纖細修長,小方領的設計露出漂亮的鎖骨,盈盈一握的腰身下,是像玫瑰花兒一樣盛開的裙擺。
那柔美甜蜜的粉紅色,襯得她像朵初生的花兒,不,她比花兒更漂亮、更耀眼!
她頭上戴著是她願意用所有首飾去換的公主皇冠,她從來沒見過哪種首飾戴上去後,能讓她如此移不開眼!
而那雙高跟鞋彌補了她一直略感遺憾的身高!
太完美了,簡直太完美了!
巫舞站在鏡子前,久久不願離去,儘管她的腳已經開始痛了。
可是對比美麗,那點小小的痛,她完全願意忍受,哪怕再痛上一百倍,她都願意接受!
“巫舞公主,你真的好美啊!”嚴卿若情不自禁地讚道。
巫舞從小到大聽過無數的恭維和讚美的話,哪些是真心的讚美,哪些是彆有目的恭維,她一聽就有聽出來。
嚴卿若真心不帶一點雜念的讚美,讓巫舞非常受用,她第一次主動露出謙和的神情,“多謝你的讚美,嚴小姐。”
這時陸心顏突然又跪在巫舞身邊,“請巫舞公主恕罪。”
“恕什麼罪?”巫舞看著鏡中的自己,心不蔫地問道。
“我本來是要為公主製做三件公主裙的,因為時間匆忙,隻做了一件。”
“有三件這種樣式的?”巫舞雙眼閃閃發亮。
“是的,巫舞公主,因為您突然提前到來,所以…還請公主恕罪。”
“如果你能在明天晚上前完成,我恕你無罪!”
陸心顏麵露喜色,“謝謝公主!明天晚上前,不光另外兩件公主裙,這月華宮裡的吊床、秋千、窗簾,都將可以正常使用!”
巫舞聽了覺得這話好像有鑽空子的嫌疑,她明明說的是那兩件公主裙,怎麼牽扯到什麼吊床秋千窗簾之類的?但她被鏡中的自己深深吸引,又被另外兩件公主裙占據了全部思想,彆的什麼東西,她也不在意了!
“各位,明天我要在這月華宮裡好好休息,你們不用來了。”
這是開口下逐客令了。
“是,巫舞公主!”
一行人離開了巫舞的寢殿。
外麵的繡娘見到陸心顏安然出來,鬆了口氣,想上來問結果又不敢問,陸心顏主動走過去,小聲道:“搞定了,明晚之前完成即可!若是實在趕不出來,先將那兩件公主裙做好,到時候找人通知我,其餘的我搞定。”
為首的繡娘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之前巫舞在月華宮外的動靜,她們聽得一清二楚,那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多虧有你,郡主。”
陸心顏頷首一笑,和武蓁等人一起離開了。
明天晚上表演的衣裳要送過來,她今晚必須好好睡一覺。
嚴卿若悄悄豎起大拇指,“珠珠姐,你好厲害!”
最後陸心顏說明天晚上前,吊床秋千窗簾可以正常使用,言外之意是,這些東西根本沒做好,現在隻是個樣子。
但一心想找陸心顏麻煩的巫舞,居然什麼也沒說,嚴卿若不得不佩服!
其實陸心顏不過是抓住了巫舞作為女子的一種正常心理,首先先入為主,被美麗的東西吸引後,有了先入為主的好感,其次沒有哪個少女在穿上漂亮的衣裳後,不沉浸在鏡子前,沉浸在自我滿足中,當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時,在這個時候提出小小的要求,幾乎是十拿九穩,更何況陸心顏先用公主裙作餌,巫舞一個不察,不上當才怪!
“真是太奸詐了!”溫如香不屑道。
“兵不厭詐!”陸心顏眸光一轉,似笑非笑,“怎麼溫小姐好像很希望巫舞公主不滿意,影響兩國和談?”
溫如香是想巫舞不滿意治陸心顏的罪,但什麼影響兩國和談的罪名太大,她哪敢再說什麼?嫉恨地瞪了一眼陸心顏,追上前麵氣悶不已的武婉,和暗自咬牙的張若媚。
陸心顏對武蓁道:“公主,今晚又要打擾你了。”
“哪的話,我求之不得!”
“長安表姐,珠珠姐,我也要一起…”
武蓁道:“可以,不過隻準睡偏殿,不許跟我和珠珠睡一起。”
嚴卿若先是高興,接著沮喪,“為什麼嘛?”
“因為你睡覺太不老實了!像小豬似的,不是拚命往人懷裡鑽,就是用屁股使勁將人往外頂!明天珠珠還要準備晚上表演的事情,必須讓她好好睡一覺,你看看她,眼睛裡都有血絲了,這幾天肯定沒好好睡過!”
“好嘛!”嚴卿若撅著嘴應了一下來,“珠珠姐,你今晚好好休息,下次有機會,咱們再一起睡!我和何姐姐先走了!”
“卿若再見,何小姐再見!”
——
龍府。
龍家自十多年前離開京城後,其原來居住的府邸,隆德帝一直保留沒有另賜他人,並定期派人打理。
在龍天行要來京城的之前,隆德帝特意派人修葺了一番。
龍天行將自己幾十個妾室通房還有幾個庶子庶女接來,新添了一大批婢女小廝,到如今不過兩個月光景,除了府中主子少些外,龍府又恢複了十幾年前的繁盛。
此時龍天行正摟著幾個小妾聽曲喝酒,有個黑衣人走到冷格身邊說了幾句,冷格對著龍天行道:“龍爺,龍一有要事彙報!”
龍天行一揮手,身邊嬌聲軟語的小妾,以及樂師舞姬們,立馬麻溜地走了個乾淨。
沒人敢對龍天行的話有半點違逆,敢仗著受寵恃寵而驕的,早成了福北花園裡的花肥。
“說!”龍天行往後一仰,盤著的雙腿大開,邪佞不羈,霸氣豪放。
“龍爺,屬下打探到一消息,前些日子蕭世子派人在尋找三生花。”
“三生花?”龍天行在江湖上混過不短的日子,對於武林中傳說能起死回生的三生花自然聽說過,“他找三生花做什麼?”
“這個屬下不知,但屬下推測,蕭世子找三生花一是自己服用,二是至親之人服用。”冷一道:“蕭世子身邊至親之人受傷嚴重的,隻有他的父親鎮國公,但鎮國公的傷是十幾年前落下的,沒有病發的傳聞傳出,所以屬下推測,應是蕭世子受了傷。”
“蕭逸宸受了傷?”龍天行來了興致,緩緩坐直身體,“為何這般推測!”
“自皇上賜婚那日後,天絕劍陣的幾個兄弟沒能幫您掙得麵子,心情十分低落,屬下安慰他們時,聽到他們說,上次在南山同蕭世子對陣時,蕭世子的內力還沒那麼深厚,怎麼一到了賜婚那日,那內力就像海水一樣綿綿不絕,屬下聽了心裡覺得疑惑,便在武林中暗中打探可以讓人短期內內力暴漲的辦法,後來得知有一種金針刺穴的辦法可以做到,不過這金針刺穴十分霸道,使用之後半年內不得妄動內力,否則氣血逆行,隨時暴斃,必須服用三生花這種奇效方可醫治!所以屬下一得知蕭世子在找三生花,立馬判斷他應是受了嚴重的內傷!”
龍天行聽完,放肆地哈哈大笑起來,“好,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我還道這蕭逸宸有通天的本事,讓龍爺我一再吃癟,原來不過是用了些邪術!冷格,立馬將這個消息透露給那個什麼瓦刺大將軍羊爾坦!”
冷格道:“龍爺,蕭世子大敗瓦刺,羊爾坦恨不得生食其肉,若被他知曉蕭世子現在動不得內力,定會想辦法除了他!此次瓦刺前來是為和談,有蕭世子在,瓦刺不敢造次,天武定能獲得極好的和談條件,若他不在了,瓦刺必會咄咄逼人,甚至有可能和談失敗,再起戰火!”
“這些關龍爺我什麼事?”龍天行懶洋洋道:“管他是和談失敗,還是再起戰火,跟龍爺我有什麼關係?”
冷格楞了楞,他以為龍天行重回京城,是為了重振當年龍家的威望,可結果…
“得罪我龍爺的人,哪怕要全天下的人跟著陪葬,龍爺我也絕不會讓他好過!”
“是,龍爺,屬下馬上去安排!”
——
景陽宮。
羊爾坦正要熄燈睡下,突然有人敲門,“大將軍,屬下有要事稟告。”
“進來說!”
一個副將模樣的瓦刺人,輕輕推門進去,對著羊爾坦行了禮後,遞給他一張紙條。
羊爾坦接過看了看,小眼睛裡射出寒光,“這消息無誤?”
“聽說花了高價,請天武搜集信息最厲害的朱雀堂在尋找。”
景陽宮在天武皇宮內,羊爾坦以防隔牆有耳,在未進入天武京城前,就交待屬下有事用紙條傳遞,非要表述時,避開重要的人和事。
“知道了,下去!”
“是,大將軍!”
副將走後,羊爾坦揭開燈罩,將紙條放進去燒了。
突然躥起的火苗照在他臉上,本就陰沉的臉,更顯陰狠毒辣。
蕭逸宸,你害我在軍中威望儘失,如今反對我的聲音不少,虧得二王子鼎立相助,我才能坐上這大將軍之位!
明晚,我一定要用你的鮮血,來挽回我羊爾坦的威名!鎮住瓦刺數十萬大軍!不負二王子所托!
——
第二天早上,青桐和白芷帶著表演的衣裳進了宮。
“小姐,葉大當家親自檢查過了,一切無恙!”青桐道。
“辛苦你了,青桐,辛苦你了,白芷。”
兩人在外麵陪在葉霜身邊,青桐防止有人對葉霜及製作坊的繡娘下手,白芷防止有人在她們的飲食裡下毒。
現在衣裳成功送進宮,總算是先過了第一關。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隻有晚上表演結束後,才算真正告一段落,在這之前,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衣裳是用綢布加油布裹著著,當一件件揭開,一件件展示在眾人麵前時,嚴卿若止不住驚呼,“珠珠姐,衣裳好漂亮啊!”
此時已是一月下旬,陸心顏這次設計製作的款式是春裝,以馬卡龍色為主,色彩清新,花朵圖案豔麗,見之便讓人對接下來的春天,充滿期待和想象。
她摸了摸那些衣裳的質地,對葉霜的眼光十分滿意。
因為時間緊迫,她隻給了葉霜設計手搞,至於用什麼材質更能將設計的韻味體現出來,她根本沒時間挑選,隻能全權交給葉霜負責。
結果證明,就算是陸心顏親自挑選,也未必能挑出比現在更好的麵料來匹配她的設計。
“珠珠姐,我可不可以先試一試啊?”嚴卿若摸著那些衣裳,心動不已。
沒有女人能抗拒得了美麗的衣裳,武蓁也很心動,但她克製住了,“卿若,接下來珠珠這邊還有好多事要忙,這些衣裳宮女們要排練,要熨燙,要放去清風殿,你彆添亂了,快去禦膳房看看今天的菜式,彆誤了巫舞公主的午膳。”
嚴卿若忍不住吐槽,“長安表姐,咱們幾個費儘心思想出的那些菜式,巫舞公主昨晚用過後,什麼也沒說,今早也是,好像就是很平常很普通的菜式一樣,真讓人沒勁。”
“那說明咱們準備的東西隻是勉強合巫舞公主的胃口,談不上驚喜!不然就像那公主裙一樣,巫舞公主一定受不釋手!所以接下來幾天,還是不能放鬆,知道嗎?”
“我知道,就是說說而已。”嚴卿若哦了一聲,又一臉八卦地道:“長安表姐,珠珠姐,你們說那巫舞公主,從昨晚進去寢殿後到現在都沒出來過,真的一直在裡麵睡覺嗎?她身為瓦刺長公主,來到咱們天武做客,這麼貪睡,不怕彆人說嫌話嗎?”
武蓁道:“或許是在路上就不舒服,但為了維持瓦刺顏麵,一直強撐著,直到昨晚撐不住了,才讓咱們彆去打擾她!”
嚴卿若不解道:“如果不舒服,直接說出來就好了啊,太後和皇後娘娘肯定會派最好的禦醫去給她醫治,可她什麼都不說,萬一真出了事,咱們天武可就罪過大了。”
她這話說的有點道理,武蓁沉默一會,不知如何接口。
嚴卿若最後總結道:“反正我看那巫舞公主,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肯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