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香嚇得差點尖叫出聲,殘餘的理智,讓她伸出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眼睜睜地看著那對父女進去素衣坊。
身後的丫鬟小蠻,方才也看到了帷帽下的麵容,整個人驚呆了,“小姐,剛剛才女子,好像是…”
“住口!”溫如香膽顫心驚地低吼:“你看錯了!回府!”
回府路上,馬車裡的溫如香一路捂著胸口,手掌下心臟跳得極快,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內心深處有個小人瘋狂地尖叫。
不可能!絕不可能!她怎麼可能還活著?還活著回來了?
剛才一切隻是幻覺!
一定是幻覺!
溫如香一路這般安慰自己,然而手心下狂跳的心臟,急促的呼吸,讓她明白,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那般樣貌的女子,這世上,能有幾人?
萬一是真的,萬一義母和舅舅發現了她,或者被陸心顏捷足先登,那她就全完了!
所以不管真假,她絕不能冒半點風險!
回到安樂侯府,溫如香將小蠻叫到房間裡,“小蠻,剛才在素衣坊門口看到的那名女子,你是不是覺昨得很眼熟?”
小蠻之前被吼了一頓,不敢說真話,囁嚅道:“小姐,應該是奴婢看錯了。”
“不用顧忌,”溫如香溫和道:“方才是在外麵,現在這府裡,隻有你我主仆二人,你照實說即可!”
“是,小姐。”小蠻道:“奴婢覺得那位女子,生得很像姚小姐,不,很像姚夫人。”
一個人或許是看花眼,兩個人都看到了,那必是千真萬確了!
“小蠻,這件事給我咽到肚子裡爛了它,若被我知曉你有對外吐露一個字,我絕不輕饒!”溫如香厲聲道,眸中閃過狠厲。
小蠻再次被嚇到,瑟縮成一團,“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今天什麼也沒看到。”
“行了,出去吧。”溫如香道:“將龍二十九和龍三十叫過來。”
龍二十九和龍三十,是溫如香向龍天行要來保護自己的護衛。
孔羽兮一事,她怕哪天孔羽兮好轉想起來,記起當日是她將她推出去,落入羊爾坦手中成為人質,而後遇到那般不幸遭遇。
孔尚書看著古板,實則是個很護短的性子,溫如香自知僅憑與龍天行的丁點關係,孔尚書若知道後,絕不會輕饒她,便找了個驚嚇過度的借口,讓龍天行派給她兩個護衛。
龍天行身邊護衛上百,兩個護衛分彆排在二十九和三十,身手相當不錯,這也是陸心顏不敢讓琳琅閣的人,在安樂侯府監視溫如香行蹤的原因。
“是,小姐。”
小蠻離開後,龍二十九和龍三十,很快來到院中,隔著房門問道:“溫小姐,有何吩咐?”
“兩位今日,可有發現不妥不處?”
自打要了這兩個人後,隻要溫如香出去,兩人都在暗處守護。
溫如香擔心他們看到那女子樣貌,報告龍天行,讓她功虧一簣,故有此一問。
“並無不妥。”
龍二十九和龍三十隻負責溫如香的安全,至於她與人吵嘴爭執之事,隻要不上升到人身安全問題,他們是不會理的。
畢竟,他們又不是溫如香的下人。
溫如香放心下來,“這幾個月來辛苦兩位了,過些日子待太平些,我會跟舅舅說,讓他將你們收回去。”
明明是她主動向龍天行要的人,可說出來的意思,好像是龍天行因為擔心她,所以派了人在她身邊跟著。
“謝謝溫小姐。”
龍二十九和龍三十離開後,溫如香坐在房中想了好一會。
最後決定,借刀殺人。
如果她看到的人是真的姚雪,若她找皇後要人來殺姚雪滅口,隻怕皇後不會同意。
畢竟姚雪是龍天行最疼愛的外甥女沒有之一,是皇後母親的堂妹、即皇後堂姨龍薪的女兒,與皇後是表姐妹,這層血緣關係太近。
而且龍天行雖不是龍家的當家人,卻在龍氏一族裡,有著舉重若輕的地位,若被他知曉姚雪的死與皇後有關,隻怕會煽動整個龍氏一族與二皇子武轍對抗,成為武轍登基路上的絆腳石。
在武婉的幸福,與武轍的皇位之間,皇後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所以若皇後知道真的姚雪的存在,說不定會選擇將這個好賣給龍天行,以獲得龍家的全力支持!
皇後不會做的事情,她溫如香也不會這麼蠢去做,所以這件事,最好的執行人,便是現在姚府的那個冒牌貨‘姚雪’。
以那個蠢貨的智商,隻要她挑撥兩句,定會火急火燎地去找人殺了姚雪。
“小蠻,去送個帖子到姚府,說我想念義母與阿雪妹妹,明日去拜訪!”
“是,小姐。”
——
鎮國公府門前,陸心顏幾人剛下馬車,琳琅閣一人立馬上前遞了一張紙條給子言。
子言接過呈給陸心顏,陸心顏接過看了看,麵露笑容。
“成了,溫如香看到了阿雪,麵色很難看,還責罵了身邊一起看到的婢女。”
“太好了!”小荷鼓掌歡呼,“小姐,到時候溫如香中計那天,你可一定要帶我去親眼有看看她的下場!”
“到時候再說。”
“小姐~”
“行行行,哪怕忘了帶彆人,也一定帶上你好不好?”
小荷笑成星星眼,“嘿嘿,小姐果然還是最疼我的!”
看到小荷這樣子,陸心顏不由想起那個來曆不明的阿珠。
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又過得如何?
若是她還在這裡,看到小荷這麼粘她,不知道會不會吃醋?
陸心顏記得那時候阿珠,總是在她麵前上蕭逸宸的眼藥水,抓住機會就鼓動她離開蕭逸宸…
一想起蕭逸宸,又想到他這兩天幽怨的臉。
新婚燕爾,她忙著自己的事情,忽略他,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不如這兩天好好補償他。
親自下廚煮頓燭光晚餐?晚上賞月?白天去賞荷?
陸心顏在心裡計劃著,怎麼補償蕭逸宸,很快就來到了悅心院。
悅心院裡按照以前石榴院和歡喜院的布局,裝上了秋千,躺椅,太陽傘等。
此時蕭逸宸正懶懶躺在躺椅上,等著自己媳婦兒回來。
因為在新婚期,一向愛穿月牙色的男人,穿著一襲喜慶的猩紅色的華服,夏風吹起那袍角,在半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周身卻繚繞著寂廖。
陸心顏看得有些不忍。
本來蕭逸宸是要陪她去素衣坊的,她拒絕了。
即便兩人成了婚,陸心顏仍然希望,兩人有相對獨立的空間,有各自努力打拚的事業。
蕭逸宸是這個時代的男人,他有著這個時代男人共有的通病,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夠全心全意地依賴他!
而陸心顏不是,她希望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蕭逸宸雖然不認同也不理解,但最後還是犧牲自己的男權尊嚴,尊重她的決定。
這讓陸心顏很感動。
她悄悄走向躺椅,從後麵圈住蕭逸宸的脖子,湊上前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逸宸哥哥,在乾什麼呢?是在想我嗎?”
在陸心顏的馬車一靠近鎮國公府,蕭逸宸便知道了,等著等著,心裡覺得很憋屈,卻在她軟軟的身子摟上來親上來,還有這聲示弱的逸宸哥哥中,所有的不滿,煙消雲散。
“想你,事情辦好了?累不累?”
蕭逸宸伸手一拉,將陸心顏從身後拉到自己腿上坐下,順勢摟到懷裡。
天氣炎熱,一個剛從外麵回來,一個本就容易出汗,兩人渾身粘膩,抱在一起,卻沒有任何難受的感覺。
反而心中有種圓滿的感覺,似乎空的那一處,終於被填滿了。
陸心顏將頭靠在蕭逸宸頸邊,柔聲道:“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本來有些累,一看到你,就不累了。”
“那餓不餓,渴不喝?”
“馬車上什麼都有,我不餓,也不渴,就是覺得對我的逸宸哥哥有點愧疚。”
“愧疚什麼?”
“剛剛新婚,就丟下你忙自己的事情,害你…”獨守空房四個字差點脫口而出,“有媳婦兒跟沒媳婦兒似的。”
男人摟著她的手臂一緊,“覺得愧疚,是不是要補償我?”
“嗯,補償。我剛才還在想,你喜歡吃我煮的辣的,要不我去給你做頓好吃的,或者晚上咱們去屋頂月亮,今兒十七,月亮又圓又大,又或者,咱們去玉子河那邊遊船賞荷,現在滿池荷花,一定美不勝收。”
陸心顏無意識地撫著蕭逸宸胸前衣襟上華麗的刺繡,“要是你喜歡,我陪你全都做一遍!如果你還彆的想做的,我也陪你全部做一遍。”
“真的陪我全部做一遍?”男人的聲音有些奇特。
陸心顏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一時沒有留意,順從地嗯了一聲,“嗯。”
話音剛落,身子突然騰空,蕭逸宸抱著她,大踏步往房裡走去。
“你做什麼?”陸心顏愕然道。
“不是說我想做的,全都陪我做一遍嗎?”男人眸色沉沉,幽幽發著光。
陸心顏咯噔一下,惱羞成怒道:“我說的是賞月賞荷這一類的!”
“可我隻想將冰玉傳上,所有的招式,全部試一遍。”
“蕭逸宸!”她麵色微紅。
她想跟他談情,他卻隻想跟她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