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炔你糊塗啊(2 / 2)

十五下的廷杖總算是熄了,這十五下打的結結實實,屁股上不是皮開肉綻也是腫的碰都碰不得,張衝叫喊的力氣都沒了,直接便被侍衛給拖了下去。

周炔聽到外麵沒聲,也吃不準這個時代的板子十五下會不會打死人,這才看向門口問了一句:

“人怎麼樣?”

“回陛下,人昏過去了,養上一個月當是無妨的。”

周炔這才鬆了一口氣,宋離這才開口:

“陛下身邊不能沒有伺候的人,張衝養病期間,便由誠肅殿管事牌子寧海暫代他一職吧。”

外麵一個穿著和張衝類似顏色宮裝的人進來,此人比張衝要瘦多了,五官也很是周正,看著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頗為恭敬地跪下給周炔行了禮。

“奴才寧海給陛下請安。”

周炔壓下了重重思緒,目光看著跪在身前的人,麵上卻不露絲毫情緒,依舊是裝作一幅醉酒後頭疼的樣子,但是心裡卻暗暗心驚,宋離還真是好樣的,舉手之間便換掉了這個小皇帝身邊的管事。

“起來吧。”

換掉了張衝,宋離又看了一眼榻上的小皇帝,起身拱手:

“臣不擾陛下休養,臣告退。”

周炔眼看著宋離就這樣離開了寢殿,捏緊了手指,一個人坐在了床邊,耳邊還依稀繚繞著剛才張衝淒厲的喊叫聲。

此刻一個藍衣小內監腳步匆匆地進了慈寧宮的大門,他剛剛進來便被主殿門口的一個管事姑姑帶進了門,殿內以椒塗壁,金玉飾梁,一物一器莫不華貴非常,乍看之下這宮殿竟比帝王的寢宮華清宮還要奢華兩分。

一麵薄如蟬翼的鮫綃紗隔開了中廳和內室,那小內監跪在紗簾之外:

“娘娘,方才宋離借由陛下醉酒發落了張總管,罰了張總管十五廷杖,現在華清宮管事已由誠肅殿管事寧海暫代。”

他的話音剛落,裡麵便傳來了一聲茶盞被撂下的聲音,繡榻上坐了一位身著明黃色宮裝的女子,正是梁光帝的皇後,如今承德帝的皇伯母,被尊為太後的孟氏,孟太後瞧著隻有不到三十的年紀,美豔的麵容冷了下來:

“好,真是做的好啊,張衝現在人怎麼樣?”

“回娘娘,那十五大板絲毫都沒有留情麵,張總管這大半月怕是下不了床了。”

張衝是離小皇帝最近的人,她廢了些功夫才捏住了張衝,這才多久?宋離便將人直接給打了出去,這如何讓她不氣?她一揮手便直接將身旁的矮幾推倒了下去,果盤,茶盞散落一地,屋內的宮女,太監也跪了一地,唯有身側最受器重的琉鈺姑姑開口:

“娘娘倒也不必氣惱,張總管畢竟伺候陛下多年,那宋離現在當著陛下的麵如此不留情麵地處置了張衝,這最氣惱的便是陛下了。

這幾年陛下對娘娘還是依賴信任的,隻要陛下的心在我們這邊,那姓宋的閹狗就是再處置十個張衝也是無濟於事,而且剛得消息王首輔這幾日就回京了,便讓那姓宋的得意兩日又何妨?”

孟太後側眼看了看她,麵色稍霽:

“你說的有理,陛下此刻想必確是氣惱,琉鈺你選幾個姿色秀麗的宮女親自送去華清宮,好讓陛下排解苦悶。”

琉鈺笑著附身立刻應下:

“奴婢這就去。”

“還有,派人去給張衝送去上等的療傷藥,告訴他哀家知道他此次委屈,這華清宮的管事誰也奪不走。”

“是。”

此刻華清宮內,周炔環視了一圈周圍分外陌生的環境,強自冷靜下來,昨晚沒有回去,誰也不知道這一場荒誕的噩夢什麼時候能醒,所以回去之前他也隻好先頂著這個窩囊皇帝的身份先過下去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他現在的處境,他遣退了宮人,站起身走到了窗邊,輕輕推開了窗戶,外麵的冷風驟然侵襲了進來,讓他頭腦都醒了兩分,腦中將他從來這裡到現在的所有事都過了一遍,包括剛剛發生在這個屋子裡的事。

他現在這個身子雖然是個皇帝但是這處境實在是不太妙啊,宋離的權勢能大到不顧及他的臉麵直接處理他身邊最近的太監總管,那麼若是宋離想要他的命,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所以他能穿到這裡來,是不是因為這原主皇帝其實已經死了?怎麼死的?難道就是這個宋離害死的?越是這樣想周炔的臉色越難看,手腳冰涼一片。

他的目光透過窗戶落在了剛才張衝受刑的地方,心裡一股子寒意徒然升起,不行,他不能死,他還要回去呢,他剛升任副總,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他得苟一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