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看夠了嗎?(1 / 2)

張衝帶著五個小太監笑眯眯地將李崇的口諭傳到了西暖閣,他笑眯眯的樣子讓人也瞧不出深淺來:

“陛下體恤幾位大人在外等了這麼久必是身上冷的,特意著幾個小太監為各位大人研磨,各位大人用了這暖薑茶便上折子吧。”

說完他一擺手著人上茶,身後的幾個小太監立刻躬身給這五位大人上茶,此刻西暖閣哪有幾人有心情喝茶?誰都在心中嚼著陛下的口諭。

朕隻看條陳,不看陳情。如此果決的話語加上北郊處斬了三十幾人,誰都有些摸不準小皇帝的脈,如此手段,也不像從前的小皇帝。

其中最害怕的自然是要數巡城禦史鄒虎了,他的副使說殺便被殺了,這件事兒他是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了,若是要追究,他的罪責不會比梁濤更輕。

此刻王首輔又不在京中,他想要和身邊的幾位大人通個氣,至少一會兒為他求兩句情,但是剛剛側身,就瞥見了身邊研墨的小太監在看著他。

這幾個小太監是為什麼來的他心中自然有數,想了又想還是將話咽回了肚子裡。

李崇看了看屋外:

“宋督主是不是在冬暖閣?將他請來。”

宋離似乎料準了李崇會叫他,直接起身到了屋內,請了安他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李崇。

想來是剛才沐浴了,頭發未乾披散在腦後,可能是剛沐浴後的關係,他的臉上已經不複回來時候的蒼白,反而有幾分氤氳暖色。

神色也已經褪去了方才的驚恐和隱忍,仿佛他並不曾經曆北郊的血腥一樣,這個模樣倒是真叫他沒有想到。

“督主看夠了嗎?你不會覺得朕現在應該趴在床上哭呢吧?”

“臣不敢。”

李崇笑了一下,這麼久他都沒看清過宋離這個人,他直接起身,到了茶桌前坐下,微微擺手,招呼宋離也坐下:

“那督主猜猜此刻朕叫你來是為了什麼?”

宋離並未避嫌地直言:

“陛下是想問外麵那幾位大人吧?”

李崇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

“宋督主果然了解朕,說說吧。”

他願意聽一聽宋離口中的朝臣。

“那就從內閣說起吧,內閣除了王和保之外資曆最深的就要數葛林生,葛大人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在官員中人緣極好。

內閣末輔岩月禮資曆最淺,但是此人履及六部,這一點倒是朝中少有,先帝時欽點其入內閣。”

李崇隻是用手托著腮看著對麵的人,他現在這幅殼子隻有十六歲,這般模樣倒是有幾分乖巧,聽到這裡他打斷了一下宋離的話:

“履及六部?岩月禮在六部中都當過差?”

宋離點了點頭:

“是,岩月禮從兵部的筆帖式做起,先後任職過刑部主事,工部員外郎,禮部員外郎,戶部郎中,吏部侍郎,戶部尚書,從戶部入內閣。”

李崇點了點頭,不簡單啊,六部官員從上到下他幾乎都做過,瞧著也不過才四十出頭,這放在現代,相當於從一個非實權處級乾部做到了中.央政.治局常.委,實在是不簡單,他再次抬眼看向了宋離:

“不簡單啊,不過宋督主也不簡單,這官員的履曆恐怕你比吏部的人都熟。”

宋離並未惶恐,而是微微欠身:

“臣在天子身邊當差,自要多留意些。”

“再說說其他幾人。”

在外候著的還有吏部侍郎魏忠,戶部尚書吳鄭太和巡城禦史鄒虎。

“吏部尚書陳文景身體不好,早便有致仕之意,吏部一應事物皆由魏忠代理,魏忠乃是建平三年的進士,座師正是王首輔。”

李崇聽出來了,這個吏部尚書是王和保的人,吏,戶,禮,兵,刑,工,吏部為六部之首,拔擢用人之權,吏部都被王和保握在手裡,可想而知其餘諸部少不得受這位首輔控製。

“再說說戶部尚書。”

戶部是大梁的錢袋子,這個地方可太重要了。

宋離有些咳嗽,側過了頭咳了片刻,腰背都有些彎了下去,這咳聲聽著很深,李崇聽著都替他難受。

從第一次看見宋離他就覺得這人太瘦了些,臉上總是有一股子病色,不過他又想到他是個宦官,心裡不由得一歎,這人這麼瘦,瞧著身體也不太好的樣子可能也跟受了刑有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