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督主失明(1 / 2)

宋離忍住了抬手戳一下那睡的紅撲撲的陛下的臉,隻是安靜地坐在了床邊的繡墩上,輕聲開口:

“陛下,還想不想看燈會了?”

低緩的聲線卻輕易叫醒了床上睡著的人,李崇一睜眼便對上了那個睡前一直在腦海裡轉悠的臉。

誰能理解睜眼被美顏暴擊,還是自己最愛的那一款美顏暴擊的心情?何況這美顏的神色還非常溫和,眉眼帶笑,他幾乎是瞬間爬了起來:

“你來了?什麼時辰了?”

宋離看出了他迫不及待出宮的心情,倒是連自己都多出了兩分期待來:

“剛剛申時,不晚。”

李崇用最快的速度換了便裝,一身赤提色錦服,袖口團文繁複,腰間墜了一塊兒L白玉雕琢的鏤空玉佩,乍一看便像是誰家受寵矜持的小公子一樣。

因著是帶李崇出去,宋離並沒有用他常用的那輛京城中幾乎無人不知的黑檀木轎輦,而是換了兩頂並不招搖的深藍轎子,身邊的護衛並不算太多,但是暗衛卻散了不少,從皇宮的角門出來宋離便換了對李崇的稱呼:

“公子這邊請。”

李崇看了一眼這一前一後兩個轎子,住了腳步,側頭看向身邊的人:

“我和你一輛吧,好多地方我都不認得,正好你能給我介紹一下。”

很合理的說話宋離自然也不會拒絕,親自推開了前麵那轎子的門:

“公子請吧。”

這馬車有些高不過李崇兩步便竄了上去,一旁的侍者躬身,宋離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臂接力,一抬頭便看到了轎廂中伸出了一隻手,那隻手還有些調皮似的對他招了招,宋離頓了一下還是拉住了那隻手。

李崇握著那人的手將人拉了上來,隻是那隻手上傳來的冰涼的觸感讓他有些皺眉:

“手怎麼這麼涼?湯婆子這上麵有嗎?”

宋離從一旁的抽屜中拿出了一個下人備好的湯婆子:

“去將後麵那車上的湯婆子給陛下拿來。”

很快另一個被錦緞包裹好的湯婆子被送到了李崇的手上,其實這馬車一點兒L也不冷,裡麵有一層類似暖氣的東西,又不用擔心一氧化碳中毒,確實是有些設計感的。

不過這也改變不了這馬車空間比較小的事實,小到兩人的手臂都能挨在一處,李崇內心竟然升起一股就這樣下去,不要停的錯覺。

這暖融卻狹小的空間讓他有一種奇異的滿足感,直到馬場漸漸彙上主路,熱鬨街市的聲音在打破了這溫馨寂靜的車內氛圍。

李崇忍不住掀開了轎簾向外看去,此刻夜色已經彌漫了下來,不過這條街上卻半點兒L不顯漆黑,周圍做生意的門前都點著一串串的燈籠,街上叫賣的聲音不絕於耳,倒是有幾分繁華鬨市,燈火通明的景象,他正看的入神便聽身邊便傳來了一個輕緩的聲音:

“這條街叫青雀街,和隔壁的朱雀街相鄰,朱雀街上多是些大的酒樓,茶館,這條街上小吃,雜耍,

賣些小物件兒L的更多些。”

走到這裡人潮已經明顯見多,今日他們坐的不過是普通的車架,並不如宋離每次出行時那樣人人避讓,所以馬車的速度也下來了不少,李崇隻看著這街邊的小攤一個個都是紅紅火火,很多東西他都沒見過,不由得轉頭問:

“我們一會兒L吃飯的地方離這裡遠嗎?”

“不遠,我們晚上去的攬月閣就在前麵一個街巷左轉的朱雀街上。”

“那我們下去走走吧,走過去好了。”

宋離看著他這一副心都飛到窗外的模樣並未掃興:

“也好。”

他曲起手指瞧了瞧轎門:

“靠邊停車。”

轉而麵向李崇,他取過用兔毛做的帷帽給他戴好,又將貂氅上帶的帽兜蓋住帽子,少年天子的臉被圍在一堆的毛絨絨裡,瞧著分外可愛,他又將一個袖套拿過來:

“陛下覆在手外麵,這晚上格外冷,不能著了涼。”

李崇乖巧地坐在他身邊任他施為,甚至能聞到那人動作間帶上的那股獨有的檀木混著藥味兒L的清香,帽子被扣上腦袋的時候,他甚至舒服的像是有一小股電流劃過身體一樣。

他投桃報李,也幫宋離整理了一下他的帽兜,沒有注意到他的手觸及他耳際的時候那人微微僵硬了一下的身體。

兩人下了車,街市的繁華驟然印入眼底,身邊就是個混沌攤,那鍋裡冒著熱騰騰的白氣,隔壁是一家麵館,屋內有桌子,屋外也有攤位,今日燈會此刻接近飯點兒L本就人多,兩家店小二是放開了嗓子吆喝著,大有亮一亮誰的嗓子好的架勢。

這裡吃飯的環境自然是比不上隔壁朱雀街那些叫得上名字的酒樓,吃飯的人也少有達官顯貴,宋離怕李崇不喜歡這樣的地方,便走到了他的左邊,幫他擋住了兩邊小店進進出出的人。

算起來彆說是到了這裡,就是在現代的時候李崇也少有這樣逛街的時候,耳邊人群熙熙攘攘,叫賣聲震天,這種體驗確實也還不錯,尤其是宋離此刻就走在他的身邊。

“糖葫蘆,糖葫蘆,三文一串,五文兩串。”

一個身材矮冬瓜一樣的小商販扛著一紮糖葫蘆走街串巷的喊,李崇的注意力被那紅彤彤的糖葫蘆勾去了一些,原來古代賣糖葫蘆真的是這樣扛著的,電視劇裡沒騙人,宋離看到了他黏上去的目光,叫住了身邊的小商販:

“來兩串。”

“好嘞,爺自己選,包甜。”

宋離輕笑轉頭:

“公子選吧。”

李崇挑了兩個看著個大又飽滿的,抬手遞給了宋離一個,就見那人一手接過糖葫蘆,一手從腰間摸出了五個銅板遞給了小商販,一種奇異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這是宋離買給他吃的。

他看著他們手裡拿著的兩串糖葫蘆,瞬間有些理解從前為什麼朋友圈中總有些人喜歡曬兩根糖葫蘆,兩杯奶茶,兩張電影票了,現在要是有個手機他也必須要記錄一下。

“你的府上

離這裡有多遠啊?”()

李崇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問,宋離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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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兩個街口右轉,再一個街口就到了,並不遠。”

“這條街真是熱鬨,你平常會來逛嗎?”

宋離的思緒微微飄遠了一些,這地方他自然是很少來逛的,不過最初來京城那一年,他還是一個小太監的時候,倒是經常這條街上吃些便宜的麵食。

李崇沒有聽到聲音轉頭看他,就見那人的麵上的神色有些悠遠,他索性直接扭了一下身子撞了他一下:

“有心事啊,說說唄,我聽著。”

宋離回身入眼便是一雙很清亮又認真的眼眸:

“這幾年很少來了,早些年會在這條街上吃點兒L麵條。”

不光吃小吃,這條街再往後兩個巷口的地方,挨著皇城一個專門讓太監通行的角門,那裡連著一個偏僻的巷口,巷子中有一家專門給太監洗澡的澡堂,因為有些閹割恢複的並不好的太監會有些不同程度的漏尿,身上總是難掩一股尿騷味兒L。

所以旁人罵他們的時候總是罵臭太監,騷太監,那個巷子就因為有這樣一個澡堂,那一個巷口都沒有一戶人家衝那側開門,來往的人隻要路過都難掩一臉鄙夷。

破落的屋子,已經快腐朽的浴桶,連一片遮擋的簾子都沒有:

“你們看那個新來的,細皮嫩肉的,過來,讓爺瞧瞧。”

“過來讓爺摸摸。”

“叫兩聲聽聽。”

水氣彌漫的屋子,每一張麵孔都帶著無法掩蓋的惡意,身體的殘缺帶來了心理的扭曲,他們日日活在宮闈的最底層,他們需要從弱小的同類身上獲取滿足感,哪怕用異常卑劣和惡心的方式。

李崇做了多年審計,最擅長提煉每一句話的背景和含義,以宋離今時今日的地位他必然不會也沒時間到這裡來吃麵,他說的早些年,應該是他剛進宮的時候吧?他忽然想到了那天宋離在噩夢中叫的兩聲“娘”。

他不知道宋離的背景,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進宮,但他知道那絕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記憶,他不願勾起他對過去的回憶,他整理了一下情緒再一次用穿的像是熊一樣的身體撞了他一下,帶偏了話題:

“你看前麵是吹糖人嗎?給我買一個唄。”

宋離看向了他指的方向是個很火的小攤位,多是一些小孩兒L圍在那裡,李崇自幼很少出宮,對這個好奇倒也正常:

“是糖人,有很多樣式,公子選一個。”

“隻要十文錢,可以親自吹的糖人哦,喜歡的客官來這邊選圖案。”

孩子多的地方就是擠,不過這對經曆過早高峰1號線的李崇來說都是小場麵,他大口吃掉了最後一個山楂球,拉著宋離的袖子便帶著他殺出了一條血路,宋離怕他傷著,手護在了他身後,眨眼間兩人就擠到了前麵。

李崇看了看那一圈那琳琅滿目幾十個圖案,最後指了指一隻很靈巧的狐狸:

“老板,來個狐狸。”

() 宋離在他身邊掏出了銅板:

“好嘞,客官您稍等。”

很快一個連著竹管吹口的狐狸便做好了:

“客官您吹還是小的給您吹。”

李崇直接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