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某種無言的寵溺和放縱。
在這一瞬間,所有退縮的想法在他心中徹底粉碎,他被霧氣中若隱若現的未知吸引,邁步後卻墜入深淵,堪堪抓住懸崖邊緣不至於墮得更深——而現在,他選擇放開那艱難維係著平衡的手,放任自己徹底墮落。
鴻哥對他不是沒有感覺。
雀寧可以非常確定。
隻是他不知道蔚鴻之是否已經看清了內心,因為感情從出現到被發現大多數時候是個漫長的過程,雀寧回想起自己跟蔚鴻之的相處,距離他第一次可能的動心到真正意識到愛慕,過了足有兩個月,而鴻哥可能會更長一些吧。
畢竟鴻哥之前身邊一直都是女生,察覺到可能有那麼一丁點不同尋常想法的時候,大概會理解成其他,比如說兄弟情。
就像自己當初還沒能徹底看清時也同樣把滿腔情意理解成了友情,甚至還給蔚鴻之說出了“最好的朋友”這種話。
雀寧用力閉了閉眼,平複著帶著欣喜中又帶了些許心酸苦澀的情緒,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去繼續靠近,但同樣,也要把握好尺度。
萬一自己太熱切,把鴻哥嚇跑了怎麼辦?
可是合適的尺度到底是怎樣呢?
這個問題一直到第二天回到辦公室雀寧也仍在思索,昨晚他實在也累了,揣著惴惴不安的心乾完壞事之後沒過多久便真的沉沉睡去,本來覺得今早起床的時候還能再借機試探一下蔚鴻之的反應,想不到對方醒的卻比他要早。
他睜開眼時蔚鴻之正靠在床頭看手機,興許是也在悄悄注意著他的動靜,雀寧還沒從迷蒙中緩過來,就聽蔚鴻之道:“醒了?”
對方聲音帶著剛醒來後的沙啞,性感低沉。雨還在下,但變成了淅淅瀝瀝的,被烏雲蒙蔽後隻剩下些微的晨光也隱約照亮眼前,雀寧愣了一秒,刹那間有種兩人已經在一起很久了的錯覺。
錯覺終究是錯覺,雖然為沒能再次試探而感到遺憾,雀寧也都滿足了,他琢磨著合適兩人繼續相處的尺度,開始一天的工作。
向瀟翎的消息在這時候發過來,問他什麼時候有時間能不能見一麵,興許是知道雀寧在有意躲著,向瀟翎在最後寫到他後天就要開始趕行程了,這些話如果不說,可能這三四個月都沒有再見麵的機會了。
不管怎麼說,向瀟翎在雀寧的心裡還是占著挺重要的地位,縱然少年時的回憶已然不甚清晰,那些時光的快樂也仍殘存心中。看到昔日好友如今約自己見個麵都要近乎懇求的揣測言辭,雀寧心裡也挺不好受的。
他同意了向瀟翎的邀約,約好了時間,放下手機卻沒能立刻重新投入到工作當中。
雀寧想了想,重新拿起手機編輯要發給蔚鴻之的消息。
“鴻哥,剛剛向瀟翎約我見一麵,總覺得會有點尷尬……你說我要不要去?”
將消息瀏覽一遍,確認裝出了猶猶豫豫和不知如何是好的小情緒,雀寧按下發送鍵。他輕輕舒了口氣,內心複雜。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有一個詞能夠恰當妥帖地形容他如今的行為——綠茶。
不過老實說,一旦接受了自己就是個這樣卑劣的人,雀寧反而從中體會到了一絲非同尋常的蘇爽。
綠茶就綠茶吧,雀寧壞的明明白白,隻要能讓鴻哥更好地接受他,他可以不在乎這些,反正也沒損害到其他人的利益。
鴻哥會如何回複呢?大概率會說沒關係讓他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彆去吧。
而另一邊蔚鴻之結束了會議回到辦公室才看到雀寧的這一條消息,他差不多能想到向瀟翎約雀寧出去是想說些什麼,蔚鴻之還記得那天在蔚封公司茶水間裡,他可是清楚說過“儘管在雀寧麵前詆毀我”這一條啊。
向瀟翎應該不會傻到直截了當的說他壞話,不過如果想要讓雀寧從他身邊離開,就免不了其他形式的暗示。
可蔚鴻之一點都不怕,他跟雀寧之間的羈絆要是能被三言兩語動搖,那隻能怪他看錯雀寧了。
蔚鴻之悠哉遊哉地陷在老板椅中,懷揣著一顆無比淡定的心,回複道:“沒事,想去的話就去吧。”
殊不知每一個字都被對麵的另一個人猜的正正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