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遲長生微微蹙眉。
“不要。”沉樓略有些彆扭的轉過頭去,本是編成長辮的青絲此時已是散落開來恰好能夠擋住他臉上的傷口,他臭美得很,這一點遲長生也是知道,誰敢動他的臉保準就是一頓打,可現在這鬼自己跑出去,故意受了傷回來還自己委屈上了,“你都不來找我。”
遲長生不言,山不就我我來就山,她走過去一手扯過沉樓的手腕,大抵是死得早,在十五六歲的花季少年期就慘死,再也長不高了,沉樓竟是比一米七九的遲長生還要矮個幾厘米,若是讓他再多活一段時間,突破一米九大概也不是難事,她知道這人每一世的身高都基本維持在那一個數值上,這可惜這一世也就隻能一米七多了。
“你!”見她動作這麼直接粗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的沉樓不敢置信,緊接著直接被遲長生抬起的另一隻手掐住臉扭過來,玻璃質感的淺灰色眼眸中那抹藍意擴散開來,如墨遇水,他瞳孔微微一縮,這種活人才有的生理表現頭一次在已死的沉樓身上再次出現,唇齒相依的酥麻如同觸電一般迅速躥向全身,緊隨著的是屬於活人的暖意傳了過來,帶著幾乎引人墮落的醉人桂花香。
“身為鬼,連從彆人身上汲取生氣療傷都不會了嗎。”遲長生微微眯起眼,提醒著沉樓不要光傻愣著。
內心一萬隻土撥鼠在高聲尖叫,沉樓下意識緊閉上眼睛按照對方所說的去做,閉上眼後其他感官反而變得更加敏銳,對方身上傳來氣息讓他身心都為之喜悅到戰栗,不消片刻,他臉上的創傷已經完全恢複如初,甚至比先前都要顯得精神煥發。
遲長生淡定撤身,仿佛剛才強吻彆人的不是她一樣,隻有微紅的耳根隱約可見她的情緒。
沉樓滿臉通紅,他捂著嘴緩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說:“你、你沒事吧……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實際上被吸走生氣的感覺並不好受,無論多少都會有虛弱感,遲長生表麵上看著若無其事,但沉樓還是不可抑製的擔心會對遲長生產生影響。
看著沉樓紅著臉擔心她情況不鬨脾氣了,遲長生淡淡斂眸,臉不紅心不跳的看向彆處,比起生在民國看起來禍國殃民實際上純情得就跟白紙一樣的沉樓,她才是個經曆數個世界的老司機,耳根的微紅很快就褪了下去,跟個沒事人一樣,她自覺自己哄人的技藝越發純熟。
“沒事。”對於遲長生而言,這點消耗很快就能回轉過來,這個世界裡好歹是個劍修,身體再弱也弱不到哪裡去,這樣想著,她下意識輕握了一下腰側的‘鬼神’刀柄,得到了它微震的回應。
見遲長生不似說假,沉樓也就放心了,目光轉向她握著的‘鬼神’,想起這人是個臉上寫滿了無敵的劍修,被吸一兩口的生氣大概也無傷大雅,旋即一個沉在心底多年的問題再次湧現了出來。
“為何長生作為劍修,會選一把刀作為武器?”沉樓的目光在那‘鬼神’上流轉,見‘鬼神’不滿的向自己發出威脅的殺意才如燙到了一般收回視線。
“大概……是因為刀是單刃吧。”遲長生看了眼‘鬼神’回答道,“劍是雙刃。”而且也是師父給她鑄了刀,而非劍,她隻是延續了對方的期望罷了,讓她用劍並無不可,畢竟她學的就是劍技。
得到這個答案的沉樓微微一怔,再看她沉靜穩重的眼眸,輕笑:“的確,倒也像是你會做出的事。”擁有慈悲之心的劍修嗎……雖然她平日裡看上去就是個冷血無情見鬼就斬的劍修,但這樺安大學裡任職的鬼魂和他的存在不就證實這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