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格知道自己要做出抉擇,是徹底拋棄人類成為魔王的信徒,還是堅持作為這個世上人類最後的底線,就這樣死去,過去的種種從他腦海中閃過,仿佛被什麼言語無法描述的情緒驅使著,柏格抬起手抓住了深淵之王的衣擺。
“求求您……”
魔王屈尊降貴的在他麵前蹲下來,一個讓柏格無比眼熟的紅寶石水滴吊墜從魔王白皙而節骨分明的手上垂落而下,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是你的對吧。”魔王清冷而空靈的嗓音沒有任何的情緒。
那是他贈予曾經救下的一個奴隸的物件,這是他身上唯一一件比較值錢的東西,柏格讓奴隸用它去換一些錢好逃離那地獄般的奴隸市場,卻不想會在傳說中的魔王手裡再次見到它,柏格的心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攥緊,發疼得厲害。
柏格緩緩閉上眼,做出一個深呼吸,這仿佛是他最後一次呼吸這片大地的空氣:“……是。”
魔王親手將那吊墜戴在了他脖子上,沉默的將他打橫抱起,那淡雅冷清的桂花香仿佛帶著世間最為讓人沉醉的甜,讓柏格竟是毫無掙紮的心思,明明他也是害怕著魔王的人類之一……但恐怕今後,他便是人類真正的叛徒了,他已經向魔王求助,如果他並非人類,那麼被魔王抱在懷裡是何等的殊榮,但柏格感到的隻有恐懼和對未來的茫然。
柏格身上的傷仿佛都不再疼痛了,他看向魔王那張冷清禁欲卻又足以使世人癡迷的麵容,就連她頭上不詳的惡魔之角都讓人心動的想要去親吻撫摸,注意到他的目光,魔王瑰麗而尊貴的紫眸斜睨了過來,一枚纏繞著金紋的圓果被漆黑火焰從空間漣漪之中取出遞到了他唇前。
“吃下去。”她說。
他知道這枚圓果是什麼,是即便在整個大陸都極其稀少的光輪果,那是治療神物,但凡有一口氣就能把人從死亡的深淵拖回來,會長出光輪果的神樹隻會在生長在光明元素充沛的地方,也就是艾斯大陸海拔最高的山脈——阿爾穆山峰,那裡生長著艾斯大陸唯一一棵光輪神樹。
魔王會有光輪果這件事無論讓誰知道都是細思極恐的現實。
但是魔王為什麼會把這枚珍稀至極的光輪果用在他這個被世人都厭棄排斥的廢人身上?他難道已經成為了魔王在大地之上唯一的那個信徒,所以魔王需要他活著?肯定是的吧。
柏格艱難的吃下這枚光輪果,傷口快速的愈合著,很快他的麵色就重新變得紅潤,甚至比之前還要來得健康,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請放我下來吧,尊貴的魔王陛下,我沾滿了泥土與鮮血的肮臟衣物會玷汙您整潔的長袍。”柏格低低的說道,他雖人未死,但眼中已然是一片死寂。
魔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是……不讚同?
柏格呼吸一滯,轉移了目光,他不敢與魔王對視,他的目光便落在她尖尖的耳朵,那隨著魔王走動而輕輕晃動的金色銀杏葉耳墜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而溫暖的光,充滿了光明的氣息,那強大而充沛的光明元素沉默而溫柔的保護著魔王不被太陽所灼燒——是的,魔族是無法在陽光之下行走的,這是光明神立下的製約。
柏格一時間,難以思考出什麼所以然,他已經隱隱感覺到了魔王的可怕之處,明白了光明神當初對抗的究竟是何等可怕的存在,百年流逝,魔王更加強大危險了,魔王之所以被稱為魔王,不僅因為她是魔族的王,更是因為她對魔法的掌控,她唯一的弱點就是光明元素。
然而時至今日——光明元素也被她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