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1 / 2)

康熙帶著眾人去看冰燈,當地的官員忙不迭的接駕,將康熙伺候的服服帖帖,還專門辦了一場冰燈為主題的宴席。

康熙心情本來不好,但是看到這些冰燈,心情轉而好了不少,臉上又露出了笑意。

因著在場的皇子們都知道昨日有人剛剛觸了皇阿瑪的黴頭,所以誰也不敢囂張,全都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

高士奇昔日裡乃是大爺黨派的人,今日的大爺尤為規矩,他眼看一道菜色是皇阿瑪平日裡最喜歡的,便拿起公筷來夾菜,想獻一獻殷勤,哪知道……

大爺剛剛夾起一筷子菜來,手卻不聽使喚,沒有將這筷子菜色夾到皇阿瑪麵前,而是一轉彎兒,不由自主的夾到了太子的麵前,嘴巴還不聽使喚的道:“太子,嘗嘗這個菜色。”

太子:“……”

太子眯著眼睛打量大爺胤褆,投毒了?使絆子?是了是了,大爺肯定是想要在皇上麵前挽救自己的形象,不然還能眾目睽睽之下給我下毒麼?

太子本不想領情的,一開口卻是……

“多謝大哥,我最喜歡吃這道菜了!”

太子:“……”

大爺:“……”

在場的諸位皇子:“……”

四爺胤禛:“……”

雲禩吃的好好兒的,一抬頭,便看到兄弟們頭頂上全都是“……”六個點,而且這六個點還在不停的滾動著,可想而知他們有多無語。

不隻是彆人無語,當事人本人也相當無語。

太子很想掄起手來抽自己嘴巴,說好了不領情呢?不被大爺當槍使呢,怎麼這會子開口卻說自己最喜歡這道菜,自己喜歡麼?壓根兒不喜歡!

而大爺則是狐疑,太子今兒個出門沒吃藥?不不,一定是吃醋藥了,不然為何會這般?他不是往日裡與我最不對付的麼?

而其他皇子在想,是了,肯定是大爺和太子聯手想要討好皇阿瑪,他們雖然平日裡不和,但是皇阿瑪如今心情惡劣,大爺和太子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也要聯手討好皇阿瑪,一定是這樣,不然還能有甚麼合理的解釋麼?

雲禩則是挑眉,合理的解釋?這個解釋雖然不太合理,但的確是最真實的解釋了,因為……他們被貼了相親相愛卡。

太子和大爺的好感度都不到100%,所以還有些意識,每次對對方好之後,就會恍然回神,恍然回神的後果就是一頭冷汗,覺得自己有病!

無錯,有病,大大的有病!

康熙見到他們這般兄友弟恭,卻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心情瞬間好了不少,道:“好好好!你們兩個也知道互相夾菜了!”

大爺尷尬得道:“兒子與太子本是兄弟,互相夾菜,這可不是家人們之間,常做的事情麼?”

“你說得對,”康熙道:“無錯了,家人,今兒個咱們就吃家宴,不要有那麼多勞什子的規矩,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比甚麼都強,不是麼?”

“皇阿瑪英明!”

諸位皇子口中讚頌,康熙道:“好好好!吃飯罷,不要拘束。”

皇上突然很高興,太子一看,好家夥,這樣還能討好皇上呢?於是立刻也給大爺夾了一筷子菜,專門加他最討厭的菜色,送到大爺的承槃中,笑的跟花兒一樣,道:“大哥,我記得你最喜歡這菜色了,多吃點。”

大爺看到那菜色,一眼就認出來了,絕對是自己最討厭的菜色,這個宮裡頭除了皇阿瑪,還有誰不知道這菜色是自己最討厭的?太子肯定知道。

但是他揣著明白裝糊塗,一臉無辜的模樣。

大爺本想撅他兩句,結果話到口頭卻不由自主的道:“多謝太子。”

說著,還不由自主的夾起一筷子,送入口中,麵不改色,甚至麵上帶著寵溺的微笑,道:“當真美味。”

最討厭的菜色入口,大爺的臉瞬間都要綠了,頭頂上立刻冒出一個“yue~”小表情,吐得真真兒是肝腸寸斷呢。

雲禩忍不住笑起來,他真的不是故意看熱鬨的,但是這熱鬨太好笑了,比甚麼畫本兒評書都要好笑。

太子與大爺互相敬酒、夾菜,互相恭維,甚至到最後,哥倆好的坐到了一起去,其餘兄弟們看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了,康熙則是深感欣慰,覺得兒子們終於長大了。

一頓飯,皇子們吃的膽戰心驚,終於是散席了。

大爺和太子全都急匆匆的離開了宴席,各自回到了下榻的屋舍。

雲禩也往下榻的屋舍而去,走到院落門口,便聽到幾個小太監道:“快!快一點!去叫太醫來!太子急等著呢!”

那麵兒也有小太監跑出來,大喊著:“快點,去請太醫,大爺急等著呢!”

大爺的小太監,還有太子的小太監,在院門口差點撞在一起,兩個人一愣,怎麼對方的主子也找太醫呢?

他們可不知道,大爺和太子回了屋舍,越想越不對勁兒,覺得自己可能是中邪了,簡稱有病,一定要找太醫來看看才行。

可想而知,太醫來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開一些安神鎮定的方子,讓大爺和太子睡一覺,診斷出來的病情就是太累了,也沒旁的甚麼。

雲禩則是偷著樂,好得很,起碼15日,太子和大爺都要相親相愛起來,這下子作為兄弟的雲禩,不會被殃及池魚了。

看冰燈的第二日,康熙便起駕回宮了,因著高士奇的緣故,以明珠為首的大爺黨派消停了下來,而索額圖為首的黨派也不敢貿然出頭,兩邊異常的和諧。

雲禩今日從廣善庫回來,天氣冷的厲害,雲禩沒有騎馬,選擇了坐轎子,如此也能暖和一些。

轎子走的平穩,眼看著便要到八爺府的門口,突然“哐當!”一聲,轎子震了一下,雲禩一歪,差點撞到了腦袋。

“八爺饒命!八爺饒命!”

外麵的轎夫立刻大喊起來,雲禩從轎子裡矮身鑽出來,道:“為何顛簸?”

轎夫們立刻回話道:“八爺,是……是有人突然衝出來,驚嚇到了八爺,罪該萬死!”

雲禩順著他們指的方向一看,真的是有人突然衝出來,而且那個衝出來的人,一下子暈倒在了轎子跟前,此時趴在雪地裡,閉著眼目,已然失去了知覺,一動不動。

雲禩仔細一看,是個二三十歲的男子,一看便是文弱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那種,麵頰凍得紫紅,昏厥在雪地裡還在不停的打哆嗦。

若是雲禩不管,他覺得這個書生肯定會被凍死在這裡,好歹是一條人命,雲禩道:“救他起來,把他帶回去。”

雲禩撿了個人回來,還給他找了大夫來看。

書生就是凍得昏厥了過去,而且身體十分虛弱,瘦弱得不成樣子,看得出來是餓了很久的。

雲禩仔細打量著那書生,按理來說,餓了很久,大雪天在外麵流浪,昏厥在外麵的人,應該是個窮苦書生才對,但這書生的衣袍卻有些個值錢。

他的袍子是綢緞做的,靴子也是綢緞做的,隻不過磨損程度很大,靴子都破了,而且這大冬日裡的,就算是有錢人也不穿如此單薄的綢緞衣裳,穿上冷颼颼的透風,身子怎麼禁得住?

雲禩心中有許多疑問,讓人去熬藥,又吩咐道:“把火上做的疙瘩湯拿來罷。”

“是,八爺。”

隨侍將疙瘩湯端過來,剛端過來,屋兒裡滿滿都是香氣,那昏死的文弱書生突然動了一下,竟然被疙瘩湯香的“起死回生”了。

“唔……”書生呻*吟了一下,因為凍僵了,整個人還木可可的,慢慢睜開眼目,一臉迷茫的看著雲禩。

雲禩道:“你好些了麼?”

那書生一臉天然呆的模樣,還沒反應過來,口中道:“冷……”

雲禩把被子給他拉過去一些,蓋在身上,道:“那就蓋上點。”

書生這才恍然大悟,看了看四周,連忙拜下道:“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雲禩道:“先吃點東西,暖暖身子。”

書生本來是要拒絕的,但是奈何看到隨侍端來的疙瘩湯,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實在是無法拒絕,連忙抱過疙瘩湯的大碗,西裡呼嚕的將疙瘩湯全都喝了乾淨。

熱乎乎的疙瘩湯下肚,書生整個人才活了過來,歎息了一口氣,手腳也漸漸不是那麼冰涼了。

雲禩等他吃得差不多了,這才道:“你是甚麼人?家住何處?為何突然昏厥在路邊?”

“小生姚……”他的話說到這裡,隻說了一個姓氏,突然戛然而止,連忙搖手道:“不不不!小生不能說,不能說!若是恩公聽到了我的名字,一定會連累恩公的!小生不能說……”

他說著,連忙從榻上爬下來,道:“小生不能連累恩公,先行告辭了,恩公的大恩大德,也不知小生這輩子還能報答否。”

他說完,動作很麻利,好像有甚麼人追他一樣,往八爺府外麵跑,一溜煙兒不見了。

雲禩道:“真是個奇怪的人。”

不過雲禩也沒有讓人去追,就由得那個人離開了。

最近都沒有甚麼忙的,老九提議大家夥兒出去聚一聚,慶豐樓上了新的菜色,還有新的說書人和本子,最近火的厲害,去聽聽也好。

老九自然叫上老十、雲禩,還叫了太子和四爺來。

太子一聽,又是嘴巴比腦子快,道:“好啊,本宮正好想去走走呢,不如也叫上大哥一起罷?”

太子:“……”

太子這麼說完,突然陷入了沉默,他這幾天,自從看了冰燈回來,總是陷入沉默,原因無他,都是和大爺胤褆沾邊兒的事情。

本宮會主動提議邀請大爺,這太陽打西邊兒升起來了?難道本宮的病還沒大好麼?昨兒個睡得又不好麼?

“各位弟弟都在啊,在說甚麼?”

說曹操曹操就到,大爺正好路過,看到他們圍在一起說話,便過來搭話兒。

太子前一刻還覺得自己有病,下一刻仍然控製不住自己,道:“我們正要去慶豐樓聽書,大哥一起麼?”

大爺心中冷笑,一起?聽你陰陽怪氣麼?我是瘋了才會與你一起吃飯,難道不怕噎死?

他這麼想著,張口卻道:“好啊。”

還笑得一臉寵溺……

老九:“……”大哥的笑容恁的讓人掉雞皮疙瘩,哪裡怪怪的,好冷。

大爺也懵了,我剛才說了甚麼?

雲禩一笑,和稀泥的道:“那咱們走罷。”

眾人一並子往慶豐樓而去,四爺胤禛從後麵跟上來,與雲禩平齊,道:“八弟,還沒頑夠呢?”

雲禩低聲道:“這哪裡是頑?弟弟也是為了家庭美滿和睦操碎了心,四哥你也加把勁兒,讓大爺和太子互寵成為日常,如此一來,等相親相愛卡失效之後,他們還會下意識的互寵,大爺黨和太子黨不爭了,這豈不是朝廷的幸事?”

胤禛聽得眼皮狂跳,互寵?也是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大家夥兒出了宮,便往慶豐樓而去,一進慶豐樓,好多的人,一樓大堂都滿座兒,這不年不節的人,人還挺多。

雲禩道:“怎麼這麼多人?上回來還不曾這麼多人。”

他注意到了,不隻是人多,而且堂坐裡很多都是書生舉子,一個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老九胤禟笑道:“八哥你不知道,慶豐樓最近請了一個有名兒的說書先生,你們猜,這個本子是誰寫的?”

雲禩是猜不到的,老九也沒賣關子,自問自答的道:“孔尚任啊!”

“就是那個孔大才子?”太子道。

大爺瞥斜了一眼太子,道:“太子倒是喜愛這個孔才子?”

在京城裡,提起孔尚任,很少會有人不喜歡,為何?因著孔尚任是當時有名的劇作家,他的《桃花扇》可以代表中國古代劇作的巔峰。

太子看來很是喜歡孔尚任的劇作,一聽便來了精神,道:“今日慶豐樓是哪一出?難不成是桃花扇?”

大爺雖然對這些戲曲劇作不熱衷,但是也聽說過,道:“應不是桃花扇,桃花扇六月完稿,至今還為露麵。”

老九道:“我也不知是甚麼,但是聽的人很多,便叫你們都來湊湊熱鬨,聽說是個新劇作。”

隔壁好幾個書生也正在討論,道:“今兒個說哪出?”

“嗨,還能是哪出?你看來了這麼多舉子,能是哪出?”

“哦——我知了!”

那兩個書生好像打啞謎似的,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出哪出,但是他們自己個兒人都聽懂了,還恍然大悟,意味深長。

雲禩倒是注意到了,道:“這距離科舉有段時間了,怎麼京城裡還有這麼多舉子?不應該早就回去了麼?”

每一屆的順天府鄉試因著是省級考試,所以競爭非常激烈,報名的舉子也多,每每這個時候,北京城便會充斥著來自四麵八方的學子,還有學子是拖家帶口來的,簡直就是舉族的希望,那時候北京城是最熱鬨的。

胤禛道:“如我沒有記錯,放榜應該是九月,如今已然寒冷,這些學子竟然還在聚集在京城?”

老九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誒,來了!”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很快大堂就安靜下來,說書的人,唱曲兒的人全都走了出來。

“多謝各位客官賞光,今兒個咱們就說一出……通天榜!”

“好!”

“好!”

老九道:“通天榜?通天榜是甚麼榜?”

滿堂喝彩,說書人便開腔了。

說書人晃著折扇,緩緩的道:“中堂四五家,部院數十人,子弟皆金榜!”

他這麼一開腔,四爺胤禛突然蹙起眉頭,他似乎想起了甚麼。

是了,胤禛想起來了,上輩子也是如此。有一年的順天府鄉試的確如此,九月放榜,但是一直拖到了深冬,舉子們都不願意離開京城,當時京城裡出現了很多“密文”“揭秘”“揭文”等等,還有最著名的劇作——通天榜!

那一年鬨得沸沸揚揚,正是順天府鄉試案。

胤禛這般想著,說書人好似要驗證他的想法,道:“大家夥兒都知道,這科舉對於一個學子來說有多重要!十年寒窗苦讀,有人一朝中第,飛黃騰達,有人金榜落地,鬱鬱而終,但都是各憑本事的事兒,但偏偏有人,不遵循這個理兒!”

雲禩聽著聽著就明白了,原來說的是科舉舞弊。

之所以有這麼多學子聚集在京城不願意離開,正是因為他們不滿這次的科舉放榜。

老九輕聲道:“我好像也有耳聞,據說這次科舉放榜,高中的都是大學士王熙、李天馥的子孫,工部尚書熊一瀟、左都禦史蔣宏道、湖撫年羹堯的兒子,還有一些巨富商賈的子弟。”

老十道:“九哥的意思是……舞弊?”

老九道:“嗨,我哪裡知道?我又不是主考,我又不是主判,反正學子們鬨的是沸沸揚揚,要求嚴查順天府主考,我聽說查了兩次,沒有結果,不了了之了。”

太子冷聲道:“誰這麼大本事兒?竟然能不了了之?”

老九道:“好像是與老三勾搭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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