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侍從嚇得一個激靈,他很久都沒見到四爺露出這樣冷淡的目光了。
咕咚!
侍從連忙跪在地上叩頭:“爺恕罪!爺恕罪!是奴才……奴才私自放八爺進來的,因著……因著之前爺都是讓八爺直接進府,所以……所以……奴才眼看著八爺提著熱飯,唯恐飯食冷了,才會私做主張。”
“你也知,是私做主張。”
“爺饒命!爺饒命!奴才再不敢了。”
侍從嚇得魂飛魄散,心驚膽戰,也不知今兒個四爺是怎麼的,好像火氣很衝,脾氣很差,說風就是雨。
四爺胤禛冷淡的道:“就說我不在府中,把人打發了。”
侍從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胤禛,胤禛的眼神仍然涼冰冰的,侍從隻看了一眼,嚇得立刻本分的低下頭來,雖然不敢明說好奇,但心底裡是十足好奇的。
四爺要把八爺打發了?這……往日裡走動不都很勤快的麼?怎麼突然要打發走八爺?
侍從不敢多問,本本分分的道:“是,奴才這就去。”
胤禛冷聲道:“去。”
侍從爬起來,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屋舍,來到前廳。
雲禩就坐在前廳裡,他是自己個兒親自過來的,食合還擺在旁邊的桌上。
侍從走進前廳,尷尬的道:“給八爺請安。”
雲禩點點頭,剛要站起身來,侍從趕忙攔住他,支支吾吾的道:“八爺,真對不住,我們家爺這會子……不在府中。”
雲禩挑眉,因為他看到了侍從頭頂上的毛線團……
毛線團雜亂的紮在一起,看起來苦惱極了,還蹦出來幾個大字——我說謊!
看來便宜四哥是在家的。
雲禩道:“四爺不在?”
“是、是啊!”侍從磕巴的道:“回八爺的話兒,是的呢,這會子四爺不在,要不然……您還是請回罷。”
侍從說著,頭頂上冒出——他在他在!
雲禩:“……”
雲禩雖不知是怎麼回事兒,但看起來便宜四哥這會兒不會見自己。
雲禩乾脆起身來,道:“不難為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侍從如蒙大赦,差點給雲禩跪下來磕頭,道:“八爺,奴才送送您。”
“不必了,忙著罷。”
雲禩把食合留下來,轉身爽快的離開了。
侍從便搖搖頭,提著食合,恭敬的送到四爺門口,一點子差錯也不敢出,規規矩矩一板一眼的道:“爺,奴才給您回話兒,八爺回去了。”
胤禛平靜的點點頭,眼目都沒離開書本,道:“你手裡拿的,是甚麼?”
“吃食!”侍從道:“是八爺剛剛送來的吃食,還熱乎著呢,奴才給爺端出來?”
“丟掉。”
侍從一愣,還以為沒聽清楚。
便聽四爺冷漠的重複:“丟掉。”
侍從重複道:“丟、丟掉?這是爺您最喜歡的燒鵝飯,上次還從八爺府上帶回來了一份,爺……”
他的話還未說完,四爺胤禛已然道:“想要爺重複第三遍麼?”
“奴才知錯了!奴才知錯了!”侍從趕緊跪下來磕頭:“這就丟掉,立刻丟掉。”
“等等。”
就在侍從抱著食盒調頭就跑的時候,四爺發話了,侍從心想,對嘛,四爺肯定不舍得丟掉這燒鵝飯,上次分明十足愛見來著,都食不夠的。
哪知道……
胤禛淡淡的道:“以後八爺來府上,一律通傳,吃食也打發了,一律不收。”
侍從:“……是。”
侍從也不知四爺這是哪根筋不對了,總之今日臉色冷的夠嗆,侍從不敢多說,應聲之後,抱著食合就離開了。
自從科舉舞弊的事情之後,雲禩好幾天都沒見到胤禛了。雲禩和胤禛全都放假在府上,按理來說,兩個人又是鄰居,應該抬頭不見低頭見,哪知道這些日子,雲禩愣是一次都沒見過胤禛。
雲禩去了四爺府上兩次,一次四爺不在,第二次四爺大白天的歇息了,總之都沒見到人,雲禩便回去了。
今日是休沐期滿的日子,雲禩必須要回廣善庫公乾,剛整理好補子官袍,還未出家門兒,陳夢雷便來了,步履匆匆的模樣兒。
雲禩道:“何事?”
陳夢雷道:“八爺,皇上急招八爺入宮,看來是有大事兒。”
雲禩挑眉,也沒說廢話,正好換好了衣裳,便離開了府邸,準備往宮中而去。
他一出門,巧了,便看到了好幾日都不曾見麵的四爺胤禛,四爺也是一身補子袍,穿的很正式,應該同樣被召見入宮的。
四爺看到雲禩,眼神涼涼的掃了一眼,不見任何波瀾。
雲禩道:“四哥也進宮?”
胤禛言簡意賅的道:“嗯。”
時間緊迫,雲禩也沒說廢話,二人進了宮,除了他們二人,還有其他人也被召見了,看來皇上是要廷議。
嘭——!!
還沒進殿門,就聽到乾清宮裡震耳欲聾的拍桌子聲,必然是康熙在發怒。
康熙是個溫和的人主,基本上不會發這麼大脾性,若不是有人招惹到了他,怎麼會這般大的火氣?
太子低聲道:“皇阿瑪這是怎麼的?”
大爺搖搖頭,他也是剛來。
老九則是小聲道:“你們不知道?我也是剛聽說的。”
老九因為肯使錢,人脈很廣,在宮裡頭與許多太監稱兄道弟的,不會嫌棄他們,所以那些太監總是給老九傳遞一些新鮮的消息。
這不是麼?老九便第一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老九低聲道:“還有甚麼事兒能讓皇阿瑪氣成這樣?貪汙啊!”
老十揉了揉後腦勺,道:“九哥,這次又是誰貪了?”
老九陰陽怪氣的道:“通天榜。”
雲禩挑眉:“孔尚任?”
老九點點頭。
雲禩還以為通天榜事情之後,就不會和孔尚任再有甚麼交集,哪知道這會子就來了。
太子道:“孔尚任貪汙?他那個腰杆子跟筆杆子似的人,還能貪汙?清高成這樣也會貪汙麼?”
“那誰知道。”老九道:“知人知麵不知心啊,再者說了孔尚任是甚麼人?他可是寶泉局的監鑄!”
說到這裡,太監總管梁九功便走了出來,低聲道:“各位大人,請進罷。”
眾人大氣也不敢喘,進入乾清宮,都唯恐皇上會殃及池魚,剛一進去,就看到孔尚任跪在地上,額角紅了一片,顯然是叩頭的緣故。
康熙怒聲道:“好啊!好一個監鑄!你告訴朕,你都監到哪裡去了?恐怕都監到自己的荷包裡去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