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頭先是害怕,隨即一咬牙,好像打死甚麼也不說,道:“奴才不知道!奴才真的不知道。”
“哦?”雲禩道:“你是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奴才真的不知道!”爐頭一口咬定不知道:“一定是……一定是寶泉局裡有手腳不乾淨的勞工,所以……”
“的確,手腳不乾淨,但我看手腳不乾淨的人,是你罷!”雲禩道。
“八爺!”爐頭口氣突然很硬實,道:“八爺您無憑無據,憑甚麼這般說?奴才請求見索額圖索大人!”
雲禩聽說了,這寶泉局都似乎要靠關係才能進來的,就連寶泉局的爐頭也是索額圖的親戚。
一提起索額圖,爐頭的氣焰登時上來了,也有底氣,道:“不瞞四爺和八爺,奴才乃是索大人府中七太太的舅父,就算是索大人見到了我,也要喊一聲舅父!”
雲禩挑眉,笑道:“七太太的舅父?還真是七大姑八大姨都上了?”
爐頭本以為他們聽說索額圖的名頭,就會放自己一馬,哪知道雲禩根本不買這個賬。
爐頭又強調:“我是索大人的舅父!我要見索大人!我要見索大人!”
四爺胤禛最是看不慣這些,淡淡的道:“押解起來,今日誰來了也不好使。”
“放開我!放開我!”爐頭掙紮著:“我要見索大人!”
“你會見到的。”雲禩道:“但是在你認罪之後……帶走。”
火器營的士兵風風火火的來,風風火火的又走了,走的時候押解著寶泉局的爐頭,還抬著好幾箱子的錢幣,百姓們紛紛駐足圍觀,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
“我要見索大人!!”
“放開我!”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索大人家的親戚!”
牢獄中傳來爐頭的大吼聲,不停的大喊著,使勁的搖晃著牢門。
雲禩和胤禛走進牢房,便聽到一聲聲的喊叫從裡麵傳來。
鄂倫岱頭疼的道:“就這個爐頭兒,真是能叫。”
雲禩道:“索額圖來了麼?”
鄂倫岱笑道:“怎麼能夠?來了這不就牽扯上了麼?這次皇上的陣仗這麼大,讓二位爺突擊檢查寶泉局,現在震動朝野了,索額圖哪裡能來?這不是用臉撞馬蜂窩麼?”
雲禩道:“走,進去看看。”
他們雖然抓了爐頭,但是爐頭一口咬定甚麼也不知道,是手下的勞工不乾淨,但是勞工又說是爐頭指使他們這樣做的,身為一個勞工,根本不敢偷換紅銅,也沒這麼大的手段。
爐頭看到雲禩和胤禛,立刻道:“我要見索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我甚麼也不知道!隻有見過索大人,我才會說!”
雲禩擺擺手,牢卒恭敬的打開牢門,雲禩閒庭信步的走進去,東看看,西摸摸,慢悠悠的道:“寶泉局攙鑄的事兒,朝野已經震動了,索大人肯定知曉,但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說要見你,你自個兒心裡頭最清楚,這是甚麼意思罷?”
爐頭有些慌張,雲禩諄諄誘導的道:“還不如你把事情的原委全都說了,看看爺今兒個心情是不是愉快,期待著從輕發落你。”
爐頭的眼眸晃動著,似乎在考量雲禩的話,但是他最後還是沒有開口,一張嘴就是:“我要見索大人!”
雲禩好笑的道:“怎麼,你就會這一句?”
胤禛已然不耐煩了,冷聲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誒,”雲禩道:“四哥,何必打打殺殺呢?皇上一向仁愛體恤,棺材甚麼的,聽起來好像威脅一樣,待會兒爐頭再喊屈打成招了,咱們可就冤枉了。”
“哦?”胤禛挑眉:“看來八爺有法子撬開他的嘴巴?”
雲禩和胤禛一唱一和的,道:“這不說話的人,撬開他的嘴巴有甚麼用?”
他說著,看向鄂倫岱,突然沒頭沒尾的道:“鄂侍衛,我看你的火*槍威風的緊,借我耍耍行麼?”
鄂倫岱眼眸一動,順從的道:“八爺,你想要耍這個無妨的,隻是火*槍它不長眼睛,您可彆往自己個兒身上崩啊!”
雲禩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打了誰我能打了自己麼?”
雲禩從鄂倫岱手裡接過火*槍,鄂倫岱佩戴的火*槍個頭很小,秀珍又彆致,看起來像是小擺件一樣,但絕對是目前最頂尖的火器。
“好槍!”雲禩感歎了一聲,隨即眯著眼睛開始瞄準,槍頭便指向了爐頭。
不隻是指向爐頭,雲禩還將槍頭往下一壓,正好瞄準在爐頭的關鍵位置上。
爐頭被火*槍比劃著,嚇得大驚失色,腿一夾,手一捂,分明人高馬大的,竟然做了一個扭捏狀,臉色煞白,驚叫著:“你要乾甚麼?!八爺,您……您這是……”
雲禩笑眯眯的道:“最近接近年關了,大家夥兒都有指標,你也知道的,皇上吩咐的指標若是完成不下來,誰能過個好年呐?你若是不配合,爺也沒有法子,是也不是?”
“八爺!你這是要草菅人命!?”
雲禩道:“沒有啊,誰要菅你?爺可沒有這麼重口,隻不過是……擦槍走火罷了,你放心,應是死不了人的,最多變成太監,到那時候,也就送你進宮,指不定還能伏侍皇上,可比做爐頭要體麵的多了。”
爐頭嚇得捂著自己的關鍵位置,在牢房裡上躥下跳,而雲禩就端著槍瞄準,道:“爺數到三,你若是還不說,停屍房、淨身房,你總會選一個地兒的。”
雲禩說罷,立刻道:“三!”
爐頭臉色鐵青,大喊著:“怎麼還沒數一二就三了?”
雲禩一本正經的道:“自然是……八爺樂意,千金難買我樂意,階下之囚,你能跟八爺講理麼?”
四爺:“……”頭疼。
雲禩故意道:“鄂侍衛,按甚麼開槍?這個麼?還是這個?”
鄂倫岱剛要說話,爐頭已經慘叫著:“我說!我說!”
皇上找人去突擊寶泉局的事情,震動朝野,很多臣工都親眼看到了,四爺和八爺押解著寶泉局的燒火爐頭,還有好幾大箱子錢幣回來。
索額圖自然也聽說了這件事情,這寶泉局的爐頭,就是他家中小妾的舅父,爐頭之所以能在寶泉局做爐頭,都是索額圖的安排,如果不走後門兒,誰能占得了這個肥差?
如今爐頭突然被抓了,索額圖覺得事情不對勁兒,立刻進宮來,是一刻也不能耽誤。
隻不過索額圖進宮來之後,並沒有立刻去見爐頭,而是繞了個圈,竟然去找了太子。
太子胤礽看到索額圖來了,有些奇怪。
索額圖道:“太子,這次您可要出麵啊!”
太子奇怪的道:“不知是甚麼事兒?還勞動您老進宮一趟?”
索額圖附耳低聲說了幾句,太子一聽,竟然是關於爐頭的事情?
太子道:“寶泉局一事,是皇上親自下旨查辦的,皇上動怒,給了八弟便宜行事,朝廷上下令的手節,誰也攔不住!這時候您可不能露麵兒。”
索額圖沉浮宦海這麼多年,怎麼能看不出來皇上這次有多認真,但他還是有所顧慮,道:“我不妨給太子透個底兒,那爐頭是我家中的親戚,我聽說此次皇上查辦寶泉局,是有人檢舉,這寶泉局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被檢舉,太子,這事兒怕是有人盯上老臣了!”
他說著,壓低了聲音,道:“盯上了老臣,豈不是就盯上了太子您麼?這事兒,依老臣之見,不簡單啊!”
太子眯起眼目,的確如此,索額圖和他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索額圖翻船了,太子也吃不到好果子。
太子道:“一個爐頭而已,不要便不要了,這種時候,切不可因小失大。”
……
雲禩和胤禛,並著鄂倫岱從牢房中走出來。
那爐頭看起來硬氣,其實架不住嚇唬,立刻便招認了,說是自己貪圖便宜,監守自盜,的確攙鑄銅錢,偷走了很多紅銅,私自賣給商販。
胤禛蹙眉道:“這爐頭雖然招認,但他說話,顯然隻說了一半,一個爐頭,的確可以監守自盜,但是販賣紅銅,攙鑄的事情掩蓋四年之久,背後沒點勢力是不行的,他一口咬定是自己所為,應該是怕牽連眾多,事後沒人會撈他。”
鄂倫岱道:“嗨!四爺您彆操這個心了,如今皇上交代的事兒,您二位也都已經查辦清楚了,大功一件,這是好事兒啊,咱們得去慶豐樓,叫幾個菜,慶祝慶祝,是不是?”
叮!
就在此時,正巧了,胤禛的係統響了起來。
【空間小提示:好感度調節小插件,修複成功!】
【好感度調節小插件,生效!】
胤禛對雲禩的好感度,瞬間降了下來,仿佛翻滾過山車一般,四爺突然覺得自己冷靜了下來,頭腦異常的冷清清楚,麵色也冷酷了下來。
麵對鄂倫岱的提議,四爺冷淡的道:“你們去,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ffzl
說罷,直接揚長而去。
鄂倫岱看著四爺離開的背影,撓了撓後腦勺,道:“這四爺,怎麼今兒怪怪的?是了,就好像八爺您說的更……更年期一般!反複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