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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關上插件,正好聽見雲禩喊他:“四哥,發甚麼呆,快走啊。”
胤禛揉了揉額角,道:“就來了。”
大爺和太子也要去戶部,四個人正好順路,便一起來到了戶部。
他們都是來找戶部右侍郎魯伯赫的,魯伯赫迎接出來,道:“不知太子、大爺、四爺、八爺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太子道:“皇上方才下了旨意,讓我與大爺理清攙鑄的數量,流通入民間的情況,魯大人身為管理錢法的右侍郎,應該有些記錄罷,把賬目全都拿出來,讓本宮過目。”
“是,請太子稍等。”
魯伯赫前去取賬目,很快拿來了很許多賬本,一摞摞放在旁邊,太子一看,登時頭暈眼花,道:“這麼多?”
太子從小是精養長大的,文采斐然,但就因為小時候學的太狠了,如今才不想多看一眼這些,尤其是賬目,便會讓太子忽想起學習幾何學的痛苦,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大爺看到太子這般麵容,登時笑了一聲,似乎也想起來了,太字對數字一向不怎麼敏感,唇角笑容化開,大爺後知後覺的臉色一僵,自己這是在做甚麼?有甚麼可笑的?
太子和大爺奉命來查看攙鑄貨幣流通的情況,雲禩和胤禛對視一眼,便走到魯伯赫麵前。
雲禩看似聊天一般的道:“魯大人,這次能夠揭露寶泉局攙鑄一案,您真是功不可沒啊。”
“不敢不敢,”魯伯赫道:“臣身為錢法官員,一刻也不敢懈怠啊!”
雲禩道:“我聽說,是有人檢舉寶泉局,不知……這檢舉之人,是甚麼人呢?”
魯伯赫道:“其實不瞞八爺,這檢舉之人,下官也不知是甚麼人。”
“你也不知?”四爺蹙眉。
魯伯赫道:“確實如此,下官不敢欺瞞。是有一日清晨,下官剛一出家門,便看到一方血書放在了下官的家門口,上麵赫然寫著寶泉局攙鑄一事,而且四年之久,令下官震驚,所以才開始著手查案的。”
血書……
還是突然出現的。
沒看到檢舉的人。
魯伯赫道:“其實下官也有些好奇,不知這檢舉之人,到底是誰。但當時天色尚早,街上也沒甚麼人,下官在街麵上打聽過了,沒人看到送來血書的是甚麼人。下官多方打聽無果,查看之後又發現,這血書上一條條都是事實,寶泉局真的中飽私囊,監守自盜,下官便尋思著,或許是檢舉之人唯恐被牽連報複,所以不願意露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的確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但也有不合理的地方。
便比如說,專門管理錢法的魯伯赫都沒有發現攙鑄的情況,爐頭又是索額圖的親戚,保密做的這麼嚴謹,這個檢舉之人是如何發現的呢?
雲禩低聲對胤禛道:“我總覺得,要想查出更多,應該從這個檢舉之人下手。”
四爺點頭道:“八弟與我想一塊去了。”
“這不對啊,不對!”太子突然敲著賬本道:“這賬目不對。”
魯伯赫嚇得臉色慘白,咕咚一聲跪在地上,道:“太子明鑒!下官不敢作假啊!這些賬目都是戶部記錄,絕沒有一條出入!”
太子道:“你自己個兒看看,這個流通數量對麼?便算是攙鑄的銅錢有折損,容易損壞,那麼四年下來,按照寶泉局鑄錢的速度,減掉折損的速度,還剩下的流通貨幣數量,和現在對應不上,流通的數量遠遠比預期要少,這些錢,都進了誰的荷包?!”
魯伯赫連連磕頭,道:“這……太子您有所不知,容下官稟明。”
魯伯赫沒有在賬麵上作假,若是作假,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了。
太子看的也沒錯,鑄錢的數量,減去摻假容易折損的數量,應該是現在市場上流通的數量,但實際上流通的數量,要比他們計算的數量少很多。
魯伯赫道:“太子有所不知,這民間常有不法商賈,通過銀兩換小錢,熔錢而得銅,所以民間的小錢數量,是日益減少,雖朝廷有立法,熔錢是重罪,但因為有利可圖,所以這樣的商賈屢禁不止啊!”
“熔錢?”太子顯然以前不知道這種事兒。
大爺則是清楚的,道:“我日前也聽說過,一兩銀子可以買銅七斤,但用一兩銀子兌換銅錢的話,可以兌換一千。倘或熔掉這一千銅錢,得銅八斤有餘,比直接買銅整整多出一斤,這還隻是一兩銀子,而商賈們用銅量大,其中的利益自然不必多說。”
“原是如此。”太子恍然大悟道:“這錢款的出入如此之大,竟有這般多的不法商賈?”
魯伯赫也是無奈,道:“確實如此,屢禁不止,這些年已經放開了一些采銅稅,采銅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但熔錢還是有利可圖,但凡有利,自然有一些趨之若鶩的不法之人爭相恐後,戶部已經派了很多人管理此事,但是……唉——真真兒是屢禁不止啊,今日查,明日還有人明知故犯。”
太子和大爺準備繼續看賬目,雲禩和胤禛則打算從檢舉之人入手,兩個人從戶部出來,往魯伯赫的住宅而去,打算在旁邊問問,一大清早的,有人送了血書過來,想必很是紮眼,萬一有人看到,肯定不會忘記。
雲禩和胤禛順著魯伯赫的住宅走了一圈,巧得很呢,這街麵正好是那日裡雲禩套路郭琇的地方。
雲禩和胤禛走的累了,便準備去那家小鋪子坐下來喝口茶,吃點午膳。
兩個人走進去,剛一進門,便聽到有人驚喜的道:“八爺!”
雲禩轉頭一看,巧了,是李鍾僑,不隻是李鍾僑一個人,旁邊還有一個熟人,可不就是郭琇的幺弟郭瓔麼?
二人對雲禩和胤禛作禮,李鍾僑看到了雲禩,仿佛一隻搖尾巴的小狗子似的,道:“八爺,今日休沐麼?”
雲禩道:“不是休沐,出來辦事兒,隨便吃一口。”
李鍾僑今日則是休沐的,因著前些日子順天府鄉試複考,翰林院都是加班加點的批看考卷,如今事情落幕,翰林院的學士們便開始輪休,今日輪到李鍾僑了。
正巧今日身為都察院筆帖式的郭瓔也休沐,兩個人便約了一起來這裡吃吃。
這家鋪子就開在街麵上,雲禩叫來了掌櫃詢問,想問問掌櫃有沒有看到一個奇怪的人,大早上揣著血書,把血書扔在了魯伯赫的家門口。
掌櫃的沒甚麼印象,道:“八爺您也知道,這店鋪就我一個人,小人當時肯定在後廚忙絡,甚麼也沒看到的。”
郭瓔卻道:“八爺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
“你有印象?”雲禩驚喜的道。
郭瓔點頭,道:“那日下官來用早膳,掌櫃還記得罷?”
“記得記得,郭三公子來的可早了。”
那日郭瓔難得加班,要翻譯一些滿漢的文貼,所以一直到淩晨才散班,離開了都察院回家,路過小店鋪,郭瓔進來吃了頓早膳,當時店鋪還沒開門,掌櫃的還在準備,但是郭瓔是常客,掌櫃的就把他請進來,讓他先喝杯茶。
郭瓔道:“的確有個人在魯大人家門口兒閒晃,扔下了甚麼便走了,當時我沒有注意,隻是看了一眼。”
雲禩道:“那你還記得那人的大約長相麼?”
“大約?”郭瓔笑了一聲。
四爺蹙眉,看來當時郭瓔沒注意,過了這麼久,說不定連大約長相也不記得了,好不容易找到一絲線索。
李鍾僑卻道:“八爺您放心好了,郭大哥可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李鍾僑說著,很是自豪,仿佛過目不忘的是自己個兒一樣。
郭瓔點頭道:“下官不才,的確記得,卻不是大約,而是清清楚楚。”
他當即站起來,走到食鋪的櫃台前,管掌櫃的借了筆墨,掌櫃的這裡也沒有太好的宣紙,就把賬本撕下來一頁遞給他。
郭瓔執著毛筆,左手攬著自己的袖子,“唰唰唰”畫了幾筆,瞬間勾勒出一個中年男子的眉眼,簡直神奇了。
郭瓔畫好,交給雲禩,道:“八爺,此人就長成這樣,雖下官隻看了一眼,但決計錯不得的。”
雲禩點點頭,笑道:“我可真是越來越愛見郭筆帖了。”
四爺:“……”
郭瓔也沒有害羞,很坦然的笑道:“承蒙八爺厚愛。”
雲禩又道:“哪天都察院混不下去了,記得來八爺府,八爺賣燒鵝飯養你。”
四爺:“……”
得到了檢舉之人畫像,如今就好辦多了,隻要按照畫像找人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