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風跳下床,拖鞋都穿反了腳,一溜煙跑了出去。
阮綠棠跟在她身後,慢吞吞地往外走,沒想到外麵已經端正地坐著一個人了。
是阮建國,就算在家裡也習慣了永遠挺直腰板,像根竹子一樣紮坐在椅子上。
他正看著什麼東西,餘光中瞥見阮綠棠和阮南風的身影,立馬又將那東西夾進了筆記本裡。
阮南風和他關係不好,所以是阮綠棠先開口說話:“爸,你怎麼回來了?”
“討樣東西。”阮建國笑了笑,不過笑容一閃而逝,手指在筆記本上輕輕打著拍子。
阮綠棠不明所以,接著問道:“你吃早飯了嗎,要不我多做一份?”
阮建國沒有看她,直接伸手指了指,說:“我吃過了,給你們帶了份,放廚房了。”
他的視線繞過阮綠棠,看向阮南風,又問:“不是放暑假嗎?怎麼起這麼早?”
阮南風哼了一聲,沒有回應,阮綠棠替她回答了:“爸,你忘了?南風暑假補習還沒結束,要早起上課。”
阮建國恍然大悟,訕訕笑了幾聲,說:“看我這記性,差點給忘了。”
“哪是差點啊,你明明就是已經忘記了。”阮南風忍不住開口,越說越激動,“反正關於我的事你就從來沒有記起過,乾嘛又裝得假惺惺地來關心我,我不需要!”
她的話聲尖銳,但阮建國今天卻反常地沒有發火,隻是鐵青著臉,下一秒就要厥過去似的。
阮綠棠趕緊把阮南風推進了洗手間,從外麵把門關上了,讓她抓緊時間刷牙洗漱。
阮南風垂頭喪氣地往牙刷上擠牙膏,剛起床還沒來得及打理的頭發散亂地披在肩上,張牙舞爪地朝空氣中戳去。
阮綠棠站到她身後抓起頭發,幫她梳了幾下,又說:“之前不還說要坦誠一點,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嗎?怎麼又忘了?”
阮南風蔫了吧唧地把牙刷塞進嘴裡,含混不清地辯解道:“可是這又不是我的錯,明明是他一點也不關心我,連我要補習都忘記了,我才不去道歉呢。”
“沒人要你去道歉,”阮綠棠笑了起來,找了個頭繩把阮南風的頭發紮起來,說,“你
覺得他做錯了,那就去和他說,不要什麼都悶在心裡啊。”
她幫阮南風梳了個高馬尾,扭了扭頭繩上兩顆紅色的櫻桃,把它們調整到了最上麵。
“漂亮嗎?”阮綠棠一隻手搭著阮南風的肩膀,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抬頭,從她身後偏過頭去看鏡子,頗有些自得地問道。
從阮南風的角度來看,這簡直就像是阮綠棠在從背後環繞著自己。她垂下眼睫,伸手往臉上潑了捧水,飄忽著回了句:“一般般。”
“那就是漂亮了。”阮綠棠已經能夠成功解讀出阮南風口是心非下的另一層意思了,她伸手去拿了自己的牙刷,擠開阮南風開始洗漱。
這次,阮南風沒再擠回來,而是乖乖拿了毛巾擦臉,然後乖乖地站在一旁等著。
等阮綠棠洗漱完畢,帶著阮南風走出洗手間的時候,阮建國已經站了起來,夾著筆記本要往出走了。
“爸,你要走了?”阮綠棠看了看時間,他們剛見了十分鐘不到,其中包括了阮南風和他爭吵的兩分鐘,以及她們在洗手間用去的五分鐘。